【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本站页面简洁,无眩杂广告。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/ 或直接百度搜索:书本网】 《眷恋的傀儡情人》(真爱之五)作者:何舞 出版日期:2012年1月5日 【内容简介】 床上的承欢,她生涩无助,不懂如何挑逗; 床上的贪欢,他强硬放肆,不懂怎么节制。 傅珩,内敛沉稳,行事低调的他姓傅,却是古家庞大家产继承人, 一直以来,纵横商场上的他,不畏冷言冷语, 高傲的他却只对那女人上心。他的权势,他的俊挺, 巴结讨好他的女人多如星斗,可他却洁癖的,只准那女人上他的床, 她不从,他绑她;她不反抗,他逼她求饶。 床上的承欢,她总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,却又不敢反抗他无度索求, 他以为她是自己的禁脔,是他豢养的金丝雀,哪儿也去不了, 可当她问他,何时才肯放过她时,傅珩才明白, 这个被自己养在床上的青涩女人,他怎么也不会放她走…… 古星辰不懂,七岁被收养,她认了;十八岁被傅珩强行占有, 她也认了。只是囚禁应该也有期限,她不出众的身子, 他都强求了五年,该是腻了厌了,为什么她才求他放她走, 他却说,这辈子,她逃不开,也别想逃, 除非他愿意放手,因为这场囚禁,他给的期限是一辈子! 第一章   七月,台南。   南台湾的夏天总是特别炎热,夹杂着阴雨连绵,明明方才还是碧空万里,转眼间就变成乌云密布,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。   接到男人打来的电话时,古星辰正一个人在公车站等公车。   “你在哪?”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沉,吝啬得像是没有温度。   “我……我刚去了‘椰树百货’面试。”犹如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脖子,导致她连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才紧张地回答。   椰树百货是历峰集团旗下的一间大型百货公司,是一个结合购物、休闲、餐饮、娱乐等多功能的大型购物中心。   他听后,少见的问了句:“结果怎么样?”   这类似关心的举止令星辰一愕,赶紧说:“还不知道,说要等消息……你还在国外吗?爸爸叫我晚上回去一趟……”   他没有回答她,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。   星辰愣了一会儿,心里叹了口气,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。   她抬起头,毫无目地性的眺向远方。   巨大的凤凰木矗立在街头,鲜艳如火的花朵,已是开到最后一季了,一场雨浇下来,纷纷直往下坠,树下便宛如铺着一层红,既像昂贵的红地毯,也像腥风血雨的海洋。   星辰木然地看着那些花儿,它们……多像浸泡在雨水中尸体。   五年前的一天,她也曾像这些花朵一样,浑身冰凉地躺在浴缸,任凭浴缸中的血水彻底地漫过头顶……   那些,大概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吧?   已经久得她都忘了痛,久到她都快想不起一些细枝末节了。   如果那个时候死掉,是不是会更好一点?   不会。   死亡,对她来说都已经成为奢侈,而且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。   耳边赫然又响起男人恶魔般的声音,清晰地仿佛就在耳畔。   “古星辰,如果你再敢寻死,我就让古世昌一家给你陪葬!”   在外人面前总是谦虚谨慎、彬彬有礼的男人,那晚的声音如同渗着零下三十度的冰冷,现在回想起来,除此之外,应该还有一丝恼羞成怒,抑或是气急败坏吧!   他怎么会让她死呢?   他还没玩够她呢!   她古星辰是他傅珩手掌里捏着的小白鼠,他想让她生,她就得好好活着;他如果厌倦了,就会毫不客气地捏死她!   是的,他会捏死她,而不是放过她。   前几年,她还犹自抱有幻想,盼望着哪天他厌倦了自己,就会甩掉她。   可是五年过去了,一千八百多天,那么长,那么长,长到她已经绝望到连想都不敢想了……用力摇了摇头,星辰不愿再去想有关于那男人的一分一毫。   今天是周末,中午她接到养父的电话,要她回位于郊区的古家吃饭。   虽然不想回去,不想看到养母的一脸嫌恶,或听到那家子女的恶语相向,但当电话里传来养父的声音时,她没有拒绝。   乘车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才到达了目的地,养父一家目前住的这所豪宅,虽然在各方面都比不上几年前住过的那幢古家老宅,但也是寸土寸金,真应了那句“有多少的身家住多大的房子”,养父身为巨大财团“古氏”的董事之一,这几年在“古氏”发展顺利,大权在握,如果没有那位看起来不愠不火,其实城府很深的傅特助挡着,估计早就把“古氏总裁”这个头衔从声消迹灭、搞不清楚到底是死是活的古少爷手里抢走了吧!   星辰想着古家的恩怨情仇,觉得真像电视台八点档里放的连续剧一样,叠荡起伏、一言难尽。   心事重重地下了车,好死不死又碰上了一场滂沱大雨,她忘了带伞,以至于全身都被淋得湿透,看着眼前嚣张的雨势,内心生出了无力感。   真是搞不懂,为什么豪宅都得建在半山腰呢?中途根本没有躲雨的地方啊!   没办法,她只好硬着头皮冒雨朝山上跑当她气喘吁吁、急急忙忙地跑进屋内,狼狈地站在玄关处,才惊觉屋里有客人!   他们正准备用餐。   气氛很好,宾客交谈甚欢,一派和乐融融。   晶亮璀璨的大型水晶灯下,长长的欧式餐桌上摆放著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,端坐在桌前的每个人都是衣冠楚楚,举止优雅。   而她,则是冒冒失失闯进上流家庭的小流浪儿。   星辰呆站在那里,没敢往餐桌处看,裙摆和发尾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,很快在脚边汇聚成一小滩水洼,弄得价格不菲的波斯手工地毯泥泞不堪。   “老爷、太太,星辰小姐回来了。”早有佣人走到餐桌边,小声地向家中的男、女主人禀报。   “哎呀,古星辰,你怎么弄得像从臭水沟爬出来的老鼠一样啊?”   下一秒,恶毒的讥笑声乍然响起,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刺进了她的耳朵里。   这讥讽来自古家大小姐古丽莎,她名义上的姊姊。   “怎么这样冒冒失失的?瞧你那副鬼样子,还嫌不够丢脸?”养母马伦娜尖酸刻薄的声音里,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,训斥了几句后话语一转,似在对客人表达歉意:“不好意思,让大家看笑话了,这孩子是我们在孤儿院领养的,出身不好,一直待在加拿大,回来都快半年了,还学不会规矩,真是伤脑筋。”   “原来是收养的呀!”   “古董事和古太太真是善心,总是默默的做慈善。”   “是呀!哟,瞧噍,长得很漂亮呢……”席间传来窃窃私语,或惊讶,或惊艳,让星辰的脸上有如火烧。   她低着头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正在这时,一道清朗悦耳、男性特有的磁性嗓音传过来。   他说:“没关系,星辰小姐请便,若是着凉了,可就糟了。”   如果不带任何偏见,男人的声音其实很好听,温和、优雅、不疾不徐,像缓缓的一缕轻风,也像所谓的“Healing系”歌手,拥有能抚平任何疼痛伤口的魔力。   就连古丽莎,这位在上流社会阅男无数,被媒体称为‘玩咖’的千金大小姐,每每听到男人醇酒般的嗓音,都不禁心荡神摇,她迷恋的望着心仪的男人,心似乎都快要醉掉了。   然而这个声音听在星辰耳中,却比恶魔的召唤还要让人恐怖。   她浑身打了个寒噤,慢慢地抬起头,准确无误地撞进一双明亮深邃的黑眸里。   那看上去十分悠然淡漠的男人,目光锐利、挺鼻俊秀,就连身上那套看起来很低调的灰蓝条纹西装,敞开的领口边露出的白色衬衫,也只是替他增添了使人叹服的优雅质感。   这真是个好看且有教养的男人,但星辰却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,寒意笼上全身。   她飞快地低头避开了那道如炬目光,不敢再看一眼。   “星辰,还愣着做什么?快上楼换衣服去啊!”养父古世昌趁机催促她离开。   应了一声,她俐落地脱下鞋,光着脚匆匆忙忙地奔上楼,一头钻进走廊尽头属于自己的小房间,再也没有打算下去。   温暖的水柱劈头盖脸地浇在脸上,星辰扬着脸,紧闭双眼,全身僵硬地站在花洒下,极尽全力掩饰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和恐惧,胸腔闷得几乎无法喘息,当下所有的慌乱都缘自于……他回来了!   一星期前,听钟点女佣说他出差去了法国,她松了口气,索性乐得逍遥,天天待在疗养院,也不愿意回到那个他为她打造的牢笼。   可是现在,他毫无预兆地回到台湾,还和她一样出现在了古家,这种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行径,使星辰忍不住怀疑,他是不是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。   “咚咚咚”浴室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,接着,“星辰小姐,老爷请您快下去吃饭。”   来人是冬姊,古家的女佣,也是古家为数不多对她表示同情和善意的下人。   看来今天躲是躲不掉了。   星辰只好匆匆关掉水流,裹上浴巾后从浴室走出来。   “星辰小姐,这是换洗的衣服。”冬姊将手中的一叠干净衣物交给她,好心地催促道:“穿好了就快下去吧,客人们可都在等着您呢。”这话听在星辰耳中,当真是有点受宠若惊。   “冬姊……”她接过衣物,忍不住问出心中的怀疑:“真的是爸爸叫我下去的吗?”   “噢,是啊小姐,您一上楼,傅先生就停了筷子,太太以为是菜色不合胃口,傅先生却说:‘星辰小姐还没下来,做客人的怎么好意思先用餐?’这下大家都不吃了,老爷怕太太生气,这才叫你赶紧下去。”   原来如此。   古星辰用力抿了抿唇瓣,那人明知道自己最不愿面对这样的场面,却唯恐天下不乱,拐弯抹角地拽她参与其中,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。   来不及细想,她换上白色的衬衫和蓝底碎花长裙,接着俐落地将长发简单束成马尾,再轻手轻脚地下了楼,在佣人的引领下,走到餐桌最边角的一个位置入座。  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并没有落到她身上,也无暇理会她的存在与否。   因为此时的餐桌上似乎有另一件更值得大家高兴的事情正发生,就连马伦娜在看到她时,脸色都不像往常那般难看,甚至眉梢还挂着丝丝喜气。   悄悄地抬起眼,古星辰望向那对受人瞩目的醒目男女。   男的仪表堂堂,温文尔雅,眼底的精明和敏锐叫人不敢小视;女的丰腴艳丽,妆容精致,全身都是米兰当季的名牌,打扮得很是贵气时尚。   这样的男人和女人,让人一看,就知道是商场上的精英、上流社会的宠儿了吧!   但只有星辰知道这俩人私底下有多可怕!   一个阴险变态,不动声色,外表看起来谦和礼让极有教养,最擅长的却是计攻于心的男人,他的每一个决定,每一句话语,都像是世界上精准度最高的原子钟,那种利用铯、铷等原子稳定的振荡频率制成的,极精密的计时器,精度可以达到每一百万年才误差一秒。   另一个女人,则将蛮横泼辣、穷奢极欲发挥到了极致,只要是被她古大小姐看上的,无论是那些价钱贵得要死的限量版奢侈品,还是模特儿界长相俊俏的男模特,她必定搞到手。   这一对儿,无论是哪个,她都巴不得离得愈越愈好!   星辰飞快地收回视线,低头喝着碗里佣人盛好的热汤,一心一意打算“两耳不闻窗外事”,岂料旁边两位女宾客的小声交谈,仍是有一句没一句的传进她耳中……   “瞧,古大小姐都乐得快晕倒了哟。”   “能有这样的丈夫,若换成是我,我也愿意晕啊!人家傅特助可是媒体公认的‘黄金单身汉’,这订婚的消息一传出,会有多少女人伤心欲绝啊!”   “不过好像有消息透露,‘古氏’近期要召开股东大会,我听我老公说古副总裁估计要联合其他董事会成员,向傅特助发难,没想到原来是桩喜事呀!”   “是哦!这样一来成了一家人了,还争什么争啊,再说古副总裁得此佳婿,可比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强多了!”   “那到是……”   原来,是要订婚了呀!   星辰心头恍然大悟,她放下汤匙,原本已经收回的好奇目光,不由自主地又看向未来的古家快婿。   他靠在华丽典雅的欧式餐椅椅背上,尊贵从容,俊颜上如往常般平静沉稳,眉宇间亦是波澜不惊。   当察觉到那道充满探究的清澈视线时,他也仅是不动声色、若有似无地轻扬了下眉,没有迎上,似乎连朝她那边看过去的打算都没有。   与处变不惊的男主角不同,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古大小姐,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喜悦和兴奋,她拉着马伦娜的手,撒娇道:“爹地、妈咪,我想尽快订婚,然后我要去法国举行一个盛大的结婚典礼,就像雷霆集团的总裁一样,我也挺喜欢古堡的,你们说好不好?”   “好好好,都依你,你觉得开心最重要。”马伦娜笑着答应,转念似乎想起这应该是由男方决定的事,便回头叫着傅珩的英文名询问:“Fran,你觉得呢?”   傅珩微微一笑,彬彬有礼地回答:“夫人作主就好了,我没有意见。”   “你也同意吗?太好了,Fran。”古丽莎喜不自禁,因太过感动而差点落泪,“我好开心,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……”她抽泣了一下,郑重地像在保证什么道:“你放心,我一定遵守承诺,不会食言,会学着当你的好妻子,让你不后悔娶我。”   电视剧里的八点档,通常在这种时候,男人都应当深情款款地回应一句“我怎么可能后悔,能娶到你是我的幸运”或者“我会永远爱你,好好照顾你一辈子”,诸如此类的煽情话语,以搏取女人和观众的眼泪。   可惜,她身边的男人却没有按照剧本进行的意图。   他没说话,薄唇边那教人看不懂的笑意始终未消失,似是默许,又似是算计。   古丽莎知他性情内敛理智,城府颇深,向来感情不外露,心里虽有些小小的失望,但很快就被这快乐气氛给掩盖了。  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令古星辰叹为观止,打心眼里对这名叫“傅珩”的男人,表示由衷钦佩。   这男人,还是很有些手腕的。   她还记得当年盛怒下的古丽莎,指着傅珩的鼻子,骂他不过是古家养的一条狗而已的场景,被目击者传述得活灵活现,至今都还是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话题。   可是短短几年,眼睛一贯长在头顶、张扬跋扈的古丽莎,就已经深陷这男人的魅力中,神魂颠倒无法自拔,甚至要与他订婚,将来还要步入结婚礼堂当傅太太。   这位傅特助,究竟给古丽莎吃了什么迷药?他,又到底有何打算呢?   星辰猜不透。   傅珩的身世跟她差不多,同样是孤儿,十四岁时被古家的老管家收养,自小就成了古家少爷古赫泉的跟班和玩伴,总是处在被人忽视的位置,默默无闻,这样的身世处境,说起来都叫人唏嘘。   不,他比起她古星辰,可幸运多了。   十年前,在古氏夫妇因车祸去世后,古赫泉也身受重伤,十六岁就被送到英国留学的傅珩一直待在国外,直到二十四岁学业完成后,才被重新召回古家。   当着古家诸多亲戚的面,律师口齿清楚地宣布了“古氏”集团唯一继承人古赫泉的亲笔委托书,他竟然放弃了一干古家旁系,将“古氏”的一切都交给了他姓的傅珩,然后不知所踪。   消息一出,外界一片哗然!   这样的一厢情愿和孤注一掷,不知道那位古家少爷是真愚蠢还是假天真。   如果傅珩之前在古家是只忠犬,那么在权利面前,他就会变成一匹狼,一匹有野心的狼。   古世昌和马伦娜,她那精明强干,被外界视为最有可能接掌“古氏”大权的养父、养母,又怎么会不费尽心机笼络这样的同类?   大概是被喜讯刺激到了,星辰离开古宅后并没有马上回家。   那个住了差不多快一年的地方,离市中心不算远,但又与市区的喧嚣远隔,驾车仅一刻钟就能看到海。   不算大的日式庭院,看样子有些老旧了,三层楼的设计,阳光充足,屋内家俱简洁明快,装潢设计是舒适温馨的田园风,与金碧辉煌、富丽奢华的古家豪宅截然不同,很适合小家庭居住。   星辰在心底里对这里并不排斥,甚至极喜欢它的安静简单,但一想到它是某人名下的资产,就算再喜欢也提不起任何精神了。   在她心里,这地方对她而言,说好听点,是个临时寄居的住所;说难听了,就是囚禁她的监牢,天底下有哪个人会喜欢坐牢呢?   可她不傻,今晚自己一定得回去,无论他是不是要跟别的女人订婚,在他没赶她走之前,她哪里都不能去,只能乖乖地将牢底坐穿。   忍了这么多年,不差这一晚。   星辰想到先前他的那通电话,估计是他得知她几天没回去了,这才发了脾气警告她一下。   问题是,她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跟古丽莎结婚。   因为爱情?   不大可能吧!那个腹黑冷情的男人应该只懂玩弄权术,操纵人心,怎么会去碰触“风花雪月”这种玩意儿?   因为利益?   他如今在“古氏”可谓大权独揽,职务虽然只是个“总裁特助”,可事实上却连副总裁都要看他脸色,这等风光,还需通过婚姻往上爬吗?   可是,不为爱情不为利益,难不成,是为了要保全“古氏”集团,所以连婚姻都能牺牲掉?   有没有这样忠心不二啊!商业联姻,双方获利,如此皆大欢喜的事情,如此通俗的狗血剧情,怎么能说成是“牺牲”呢?   古星辰摇摇头,对自己的胡思乱想嗤之以鼻,手里拎着刚从“南记甜品”买来的汤圆,慢慢腾腾地沿街继续逛。   她在热闹的夜市里已经溜达了好几圈,晚上在古宅时她就只喝了一碗汤,早就已经饥肠辘辘,刚才去大快朵颐了十几颗水饺,临走还打包了花生汤圆,准备拎回去当宵夜。   无论如何,她应该高兴才对,他就要订婚了,也许会大发慈悲的放过她吧?   可是真奇怪,她并没有想像中的高兴,是因为她所了解的傅珩,在做任何一件事时,背后都有着深层的用意吗?那么她真得怀疑在这桩婚事上,他是否同样的不怀好意。   当然了,也有可能跟这种衣冠禽兽在一起久了,自己也变得疑神疑鬼,不正常起来了吧!   古星辰自嘲地笑笑,拎着汤圆搭上捷运,打道回府了。   拿钥匙打开院门,里面一贯的安静,钟点女佣早回家了,她在被收拾得既整洁又漂亮的庭院里略站了站。   此时晚风徐徐,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丛中,一些属于夏季的花卉开得正美好,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雨后的清新香味。   她深深地呼吸,无意中一抬头,居然发现二楼书房里有灯光!   不会吧!难道是……   星辰三步并作两步,匆匆忙忙地进屋,换上室内拖鞋,她拎着汤圆跑上楼一看就傻了眼,真是难以置信,那个即将跟别的女人订婚的男人,正坐在书桌后办公!   他显然回来已经有一会儿了,洗过了澡,黝黑的发还是湿的,穿着舒适的深蓝色真丝睡袍,正全神贯注地对着笔记型电脑看股价走势,旁边的桌上还堆着好几份文件。   掌握著“古氏”集团半壁江山的傅特助,无论在何时何地出现,永远都是衣着光鲜,衬衫上连个褶子都没有,估计很少有人能看到他家居时的轻闲模样吧!如果被那些风靡他的女人们见了,恐怕早口水一地,无比羡慕她的幸运了吧!   可这样的幸运,多像是裹着糖霜的黄莲,让星辰吃得好苦涩。   “还知道回来?”听见声响,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,又看了看桌上的电子钟,时针正指向十点,其实并不算晚,但星辰知道他是在讥讽她好几天没回这里来的事。   “我去买吃的……”星辰聪明的没有回应他的话,举了举手里的汤圆,心里满是诧异。   他为什么会在家里呢?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和古丽莎去过甜蜜的二人世界了吗?怎么可能比她还早回来?   “晚上没吃饱?”傅珩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工作,轻描淡写地问:“还是听到我要订婚的喜讯太难过,以至于让你食不下咽?”   难过?   食不下咽?   怎么可能!   这样的消息只会让她高兴还来不及,当然她现在不能表现得太雀跃,不然他又不知怎么折腾她了,星辰佯装尴尬的低下头,盯着地板对他一阵腹诽。   “嗯,不难过吗?那就是太高兴了?”男人很能洞察她的心思,懒懒地扔下手中的报表,“既然高兴,为什么没听到你恭喜我?”   “我……我不太明白。”她有些迟疑地支吾。   “不明白什么?”   “你……”虽然不想问也知道最好不要去问,但她还是鼓起了勇气,“你为什么要跟古丽莎订婚?”   “你关心吗?”他有些自嘲地笑笑,“你也会关心我吗?”   “我……”被莫名其妙地抢白一顿,她张口结舌。   “我去了法国十天,你有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吗?你晚上有回来睡过觉吗?如果我没回来,你应该是巴不得一辈子都不回到这里来了,对吧?”傅珩冷冷地瞅着她,语气低沉,眼神却充满了冷漠和烦躁,“古星辰,你真是个没心肝的女人。”   这番指责实在是让星辰觉得啼笑皆非。   一个心肠完全称得上狠硬的无情男人,竟然在跟她比谁更没心,真是叫她情何以堪?   傅珩显然很快就没了跟她对谈下去的兴致,缓缓地吐了口气,将视线重新投向萤幕,直接对她下逐客令:“去吃你的汤圆。”   “知道了。”她应了声,转身正要出去,不料又听到他冷冷地催促道:“动作快点。”   嗯?朝外迈去的脚步停下脚步,耳边听他冒出一句:“我也很饿了。”   “那你……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看他,甚至还说出了“你想吃汤圆吗”这样的邀请。   她觉得自己真是大方,连最喜欢的花生汤圆也可以分给他一半。   傅珩没说话,但那丢给她的不屑一瞥,足以让星辰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至极。   男人发情时特有的赤裸眼神,充满了欲望和野性,他哪里是想吃什么汤圆,他想吃的,分明是她。   星辰的胃口一下子消失全无。 第二章   纠缠,缠绵,夜晚如此香艳。   令人心跳加速的喘息和呻吟,在寂静的午夜分外清晰,灯光幽暗,卧室里铺着全套黑色真丝寝具的大床上,两具赤裸的美好身躯正紧紧地交缠在一起。   灼热的手掌,带着电流般,一寸一寸地抚过女性柔美诱人的曲线,在所到之处点起一簇簇的火苗。   男人正身体力行地告诉身下的女人,自己有多饿!   一手握住逐渐鼓胀的雪嫩乳房,张口含住粉色蓓蕾啃舔着、吸吮着,另一手则顺着平坦美好的腰腹曲线,滑到女性甜美的核心。   “嗯……”星辰紧闭双眼,长长的羽睫颤动如蝶翼,虽然已经用力地咬住下唇,可还是会泄漏出细细碎碎的呻吟,听在男人耳中,宛如这世上最动人的乐章,诱人无比。   敏锐地察觉她的抗拒,傅珩昂首,薄唇狠狠地封住她的小嘴,阻止她的自虐。   灵活的舌头仔细地描绘着樱唇的轮廓,舔弄着每一丝甜蜜,她被他亲吻透不过气,自动地微张开唇瓣,他立即探舌,与那香滑的小舌头互相缠绕,仿佛沙漠中饥渴的人好不容易才遇到的甘泉,即使是不顾一切也要拚了性命摄取。   “唔……不……”星辰下意识地推拒,辗转着螓首想要躲避,反而引来更狂烈的深吻。   好一会,他才放开那被吻得嫣红的唇瓣,俯视着身下娇颜,嗓音沉缓地传出:“看着我。”   闻言,她乖乖地张开眼睛,迷茫的瞅着上方的男人,他的挑逗令她一双盈水的美眸,像是下一秒就要淌出泪来。   “谁准你咬自己的?”拇指揉那略肿的唇,他微敛俊颜,半是警告,半是霸道地对她道:“要咬,也是由我来咬……听见没有?”   “嗯……”身躯被困在他古铜色的胸膛与大床间,星辰的粉颊泛起了红云,红唇微启着,全身都在颤抖。   男性修长的、略为粗糙的食指,滑入紧窒娇嫩的女性花穴,在敏感脆弱的小核上捻弄挑逗,当发现那水穴中已经泌出黏滑的蜜汁时,便急切地挤入花径中,快速地进出。   “嗯……啊……”星辰难受地弓起身子,已经被他撩拨到无法自控,小手探到自己双腿间,胡乱抓住他快速移动的大掌,可怜地央求着:“别……”   他低笑一声,反抓住她的手,引导她与自己的手指一道爱抚透湿的密源,灼热的唇舌顺着细腻如凝脂的肌肤而下,从性感的锁骨,饱满的酥胸,引发她一波波颤抖。   因她真实的反应引起的灼热欲望在下腹燃烧,他抽出手指,俊颜来到她两腿间,掰开雪白大腿,邪恶的舌尖在美丽的花瓣反覆探进、吸吮、刺探,炽烈交替地在她身上引爆一波高过一波的颤栗快感。   “不……啊……啊!”就在星辰以为自己就要因这种折磨昏厥之际,他终于挺身进入了她!   大掌牢牢地掐住她纤细的腰肢,精壮结实的腰身强而有力地挺动,昂然炙热的欲望坚硬如铁,在她体内兴风作浪。   随着他毫不客气地入侵,星辰急促地喘息着,整个人宛如置身烈焰火海般,全身上下都在被熊熊的火焰烧烤着、煎熬着……不断向上攀升的、没有终点般的快感强烈地攫住她,她忍不住低泣出声。   “哭什么?不够爽吗?”他低笑一声,健腰狠挺,越发快速地律动,感到那湿热窄窒的花径,也紧紧包裹着他的粗长,迫使他放纵自己,尽情地驰骋冲刺。   “啊……啊……”娇泣在室内不停回响着,她的声音撩得他再度加快冲刺的速度,直到不想再压抑,直到深深抵在子宫口,圆润的顶部挤进娇嫩的细缝,他用力拥抱住她,将炙热的欲望一滴不剩的射进她柔嫩花心……   结束后,傅珩一如既往地没有立即离开她,而是享受着性爱过后的余韵,大掌在光滑的雪背上温柔地抚弄着。   星辰却哭得不可自抑,全身都在颤抖着,承受他的重量,任由他在自己颈边洒下无数的细吻。   加拿大的性观念非常开放,大学时的女同学们经常聊到男女间的性爱,百无禁忌,什么话题都敢说,她就曾面红耳赤地听过有人说,有的男人只用一种姿势,就能让女人反覆达到高潮……   那么傅珩,大概就是那样的男人。   他占有她时,总是如惊涛骇浪,如暴风骤雨,平时那样一个谨慎、儒雅,人前克制有礼的男子,上了床,欲望竟然如此强烈。   每一次都狂野地要她,每一次都要逼得她失控才甘心。   这么重欲的男人,私下应该也会有很多女人吧!   如果不是她早知道他的真面目,仅凭他那张俊脸想必也能迷倒不少花痴女人,不然怎么连古丽莎那样的千金大小姐,也倾心于他,甘愿嫁给他呢?   她又忍不住想,除了古丽莎,是不是还有其他像她一样的女人,被他养着、困着,在别的什么地方……   星辰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悲哀。   “还有脑子想别的?这么不专心,看来是我还不够卖力?”   耳畔,听不出喜怒的磁性嗓音略有些嘶哑,傅珩撑起双臂,居高临下地俯视她。   “不是,我没有……”她惊慌的辩解显然来不及了,因为情欲和刚哭过的嗓音有点软软懦懦的,带着不自觉的娇憨和性感,再度触引了他躁动的欲望。   一口含住她柔软的洁白耳垂,还嵌在温润紧窒花穴中的粗大略略抽出,在她还未反应过来,下一秒腰臀用力,又再次猛地全部顶入!   “啊!”激烈的快感瞬间侵袭了敏感的神经,秀美的雪白颈项倏地向后仰,她尖叫出声,无助地娇喘不休。   在她措手不及的惊叫声中,他突然加快律动的频率,昂扬的坚挺毫不迟疑地快速没入她体内,双手扣住丰润的臀部,如狂兽般的律动。   他不停地移动下身,喉咙深处发出似野兽般的低吼,大掌还牢牢捧住她浑圆挺翘的臀部,按压、旋转,逼着她迎合他的入侵。   “这样,还敢分心吗?”他冷声问。   “别这样,啊……慢一点……求求你,慢一点……”她受不了这狂风暴雨似的侵袭,脑袋不停地左右摆动,一头丝缎般的长发像激荡的乱流,可怜兮兮地求饶。   俯下脸,俊颜埋进她柔嫩丰盈的胸部,不住吸吮啃咬,昂扬粗壮的炙热仍不停刺进、抽出,只觉那柔软肌理诱引着他埋得更深入。   “叫我。”他气息渐重,唇舌又吻上她的颈畔,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生晕的颊畔。   “阿珩……阿珩……饶了我……”星辰捱不住,终于呜呜咽咽地叫了出来,无助的白玉小手紧紧攀住他汗湿的精壮躯体,十指深深陷入结实背肌。   傅珩用力吻住她的唇,将她的叫声尽数吞咽。   一次又一次狂恣地抽插,一次又一次猛烈冲刺,欲望如山洪爆发,谁都已经无法多想,纤弱的神经紧绷到极点,随时都有可能断掉!   再压抑不住自己的欲望,他的喉咙发出原始的低吼,尽情地在她体内驰骋起来,撞击越来越狂野,越来越猛烈。   星辰被他撞得不住地呻吟着,修长的双腿不由自主地紧勾住他健硕的腰臀,弓起身子承受他一下重过一下的冲刺。   噬人的快感不停地在体内蔓延,死亡一般的快感越升越高……   雪白的胴体全身僵直地绷起,不住地痉挛,他带给她的狂潮让花穴越绞越紧,最终男人猛地粗声喘息,与她同时翻越巅峰。   傅珩还是不愿意放过她,喘息着看着她,看她全身香汗淋漓,肌肤莹莹,透着诱人的樱粉色,因陷入高潮而越发美丽的脸庞上全是泪痕,心中一动,他将她搂进怀中,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。   就这么三番两次地被压着折腾到大半夜,男人终于吃饱喝足的餍足了,而星辰也已经累得几乎要散架了。   尽管一动也不想动,男性结实沉重的身躯一旦离开她汗湿的身子,她就马上翻身想下床。   谁知男人随即跟着坐起身,长臂一伸,轻易地将她自后面抱住,结实的胸膛贴上她光裸的后背,不悦地问:“又想去哪儿?”   “我……我想去洗澡。”她被抱得动弹不得。   “又急着去冼澡?就这么不喜欢身上有我的味道?”傅珩低笑,有力的手臂收拢,抱得怀里的赤裸娇躯动弹不得。   “不是,身上黏黏的……不舒服。”星辰被他抱得又出了一身汗,越发难受。   “唔,是吗?那好吧。”他少见得好说话,松手放开她,自己到先行下了床。   咦?这又是要干嘛?   他瞅了眼一脸疑惑,还站着不动的女人,发出邀请:“一起去泡个澡吧!”   刚放松下去的身体又瞬间紧绷住!   星辰的脸都白了。   他哪有那么好心?她猜不出他的用意才是笨蛋!   浴室里那个按摩浴缸,是他除了床之外,第二个喜欢用来占有她的“作案”地点。   橘色的灯光折射在洁白的磁砖上,显得十分温暖,潮湿的水气混合著沐浴乳的香味,男人慵懒地泡在浴缸的温水中,骨架均匀,肌肉结实,男色惑人。   星辰站在浴室的玻璃门外,双手揪着粉色的睡袍,一双美眸在他和地板之间游移。   真得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呢,如果他没有对她做过那么多丧尽天良的坏事,自己会不会爱上他呢?   应该还是不会吧!   这样的男子,原本就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,那么高高在上,那么冷血无情,她跟他待在一起都觉得呼吸困难,哪里还敢谈爱意?   有些人,是命中注定了“只可远观,不可靠近”的。   “怎么还不过来?”男人放松地靠躺在浴缸边沿,敏感地察觉到什么,扭过头,目光炯炯地望向迟疑的女人,“不是说要泡澡吗?”   不久前才被他压着做得只剩半条命的小女人,明显不情愿跟他一起泡在浴缸里,还在浴室外磨磨蹭蹭,不知道小脑袋在打什么主意。   “过来。”他朝她伸出手,“还不累吗?快来泡一会就该睡觉了,我明天早上要开会。”   言下之意,就是不会再折腾她了?   星辰仿佛是松了一大口气,听话地走了过去,刚在浴缸边站定,就被他拉过一只手,握在大大的掌心里揉捏着,状似不经意地问:“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,究竟在想什么?”   “也没什么……”他此刻似乎心情不错,一点儿也不具攻击性,星辰迟疑不决地望着他,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情。   “说吧,别试图隐瞒我。”他一向喜欢她那一头浓密黑亮的秀发,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抓住一缕,一圈一圈的缠绕着,像是网,更像是结,谁都挣不开谁。   “我说了,你能不能不要生气?”他的温柔举措使她失去了往常的警惕感,垂下眼敛。   他挑眉,“说说看。”   “如果,你订婚了,我们可不可以……”她吞咽了一下口水,鼓起勇气,颈子却垂得越低了,长长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,如黑色的瀑布般直泻到小巧圆润的雪白肩头,让自己看上去越发的卑微渺小,“结束这样的关系?”   大概是因为她今晚将他伺候得特别高兴,他罕见的没有恼羞成怒,也没有冷嘲热讽,只是淡淡扬眸,不动声色地盯着她。   星辰被他看得背脊都发凉了,即便他不发怒,那惧意却仍是从骨子里泛出来,根深蒂固。   “你今晚这么乖,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。”短暂的沉默后,傅珩总算出声了,眉宇间竟有一丝少见的疲惫。   “那……可以吗?”她猜不透他的心思,可是她知道,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,必须抓住。   如果他跟古丽莎订婚了,她身为古家的养女,多少会在一些场合遇到,她不像他,是个天生的好演员,人前人后两副面孔。   她不敢想像,万一他们的关系曝了光,或者被人看出蛛丝马迹,自己的下场是什么?   “你会答应吗?”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,咬紧牙关,抬起头,期盼的直视他。   答应吧!答应吧!都这么多年了,为什么还不放手?   如果是玩弄,这副身子也该玩腻了;如果是要报复古家人当初对他的羞辱,她也已经还够了。   可惜,当听到他慢悠悠且一字一字,口齿清楚的对自己说:“你想得美,就算我跟古丽莎订婚,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改变。”   星辰的整颗心都凉透了。   “为什么?”她面色苍白,绝望的问。   就算判了终身监禁的犯人,也会因为表现良好而减刑吧?她怎么就被法官私下判处重刑,连上诉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呢?   他的指尖细细地摩挲着她手腕间柔嫩的肌肤,那滑腻的触觉简直叫人爱不释手,口里却极缓慢的吐出禽兽般的言语:“这个游戏我还没玩腻,怎么可能放你走?”   星辰全身都在发抖,她气得双手紧握成拳,忍了又忍,终是忍不下去,“你不放我走,对你有什么好处?以后在人前碰见,我需不需要尊称你一声‘姐夫’?”   一向温驯的小猫咪终于伸出爪子反击了,只可惜,无论是她的隐忍,她的伪装,她的装聋作哑、忍气吞声,甚至是现在的故作镇静,在男人眼中实在称得上不自量力,又凭添了几分趣味。   “你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?据我所知,古丽莎可从没拿你当妹妹看,你忘了她背地里污蔑你这事了?小时候也没少挨她的打吧?我想想都觉得心疼了。”他伸长手臂,抚上她嫩白的脸颊,半真半假地说。   古丽莎不仅在小时候奉送过她巴掌和拳头,而且在长大后还害她失业,总之有古大千金在的地方,就绝对不会让星辰好过。   可是现在,他这样假惺惺的说心疼,怎么那当下没看他为此大义凛然地教训,那个即将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人呢?   星辰心中自嘲地冷笑,她古星辰算什么?活该挨打挨骂,被他欺负还不够,还要让别的人践踏。   大掌不轻不重地拍拍她的小脸,一下、两下,轻描淡写地说:“现实点,在我面前少拿那些可笑的姐妹之情来当说辞,还是说,你喜欢玩这种禁忌游戏?”   “什么?”禁忌游戏?   联想起这男人在床笫之间不知疲倦、酷爱尝试和花样百出,星辰的整张脸都涨红了。   这个色痞!   她的怒目而视仅让他耸下肩,接着薄唇一勾,“随便你,我无所谓,反正我的目的就是不放你走而已。”   这下星辰被他彻底激怒了!   她这才知道自己的道行在他面前还是远远不够的,不过寥寥数语,就让她再也忍耐不下去了!   “你放开我!”她一个使力挣扎,想要挣脱他的手掌,离他远远的,谁知他反而一个用力,她整个人都被拽到浴缸里,顿时水花四溅,浴室里响起她受惊般的尖叫声。   “啊……”星辰手脚并用地在水中挣扎,一边不停地推开他,一边试图爬出浴缸,口中不停地呼喊:“你走开,放手!放开我……你这个坏蛋!为什么不放过我?我恨你!恨死你!”   男人眸底一片阴霾,蓦然抓住她不住捶打过来的小拳头,另一只则牢牢钳在她纤细的腰肢上,一个反转,成功地将她整个都禁锢在自己身下,动弹不得!   睡裙湿漉漉地贴在曲线毕露的娇躯上,十分撩人,唯一大刹风景的是那双正愤怒地瞪着自己的大眼睛里,全是一簇簇小火苗。   俊颜凑近她洁白的耳畔,宛如恶魔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:“钱攒够了,就想翻脸?我果然养了只小白眼狼。”   一句话使星辰如同抽去了全身所有力气,她瞠大一双明眸,惊惧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。   他怎么会知道……知道她背着他偷偷存了一大笔钱?   “千万别以为自己很聪明,你那些小动作,我也不是一天、两天才知道,你的小金库藏在‘狮远’银行的‘渥太华分行’,对吧?”他笑着揭穿她。   她急促地喘着气,张了张小嘴,却说不出话来。   “唔,我想,那些钱是准备跑路的吧?”他依然笑笑地说:“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让我伤心了,还是说,非要逼得我把你绑在床上,哪都去不了,才甘心吗?”   小脸瞬间白得无一丝血色,记忆中有些画面宛如恶梦,每次回想都叫星辰痛不欲生。   五年前,她还在加拿大,刚被他占有时,不死心,不甘心,想逃离,甚至自杀,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掌控。   她的不驯惹火了他,惹火他的下场只有一个,就是被他压在身下恣意折磨。   在加拿大,他的住所那张铁质大床上,他就曾毫不客气地绑过她,他的领带、浴室里的长毛巾,反正惹到他发火或兽性大发的当下,他抓着什么就是什么,她被牢牢的绑在床头,哭得死去活来,也逃脱不了被恣意亵玩的下场,弄得她好长时间看到他和床就怕。   渐渐的,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,知道怕了,开始学乖了,再不会冒然跟他硬碰硬了,低眉顺眼的,他要她往东,她不敢朝西;他叫她左转,她就不敢把脸转向右边。   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,怎么偏偏今天破功了呢?   是因为被今晚那个特大喜讯炸昏了头,还是因为重获自由的希望再度被无情地掐断,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沮丧,让她终于撑不下去,彻底感到绝望了吗?   她绝望了,人生如此灰暗,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气力再去寻找光明了。   可是那样想起来就觉得耻辱的恶梦啊,她怎么肯再重来一次?   绝、对、不、要!   星辰全身都在发抖。   是啊!她没他坏,没他狠,没他无情,更没他无耻。   所以,她斗不过他。   整整五年了,直到现在为止,星辰才终于悲哀地认清了这一点,心里独剩一片死灰。   “为什么不放过我呢?”她含泪静静地望着他,问:“其实为了‘古氏’、为了权力,你会一直跟古家的人斗下去,你不会放过他们的,可是你们之间的恩怨,又关我什么事呢?”   傅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,拇指指腹揉上她柔嫩红润的唇,俊眉利眼地瞪着她,不说话。   “你对我所做的一切,需要再找任何借口吗?就算我这个牺牲品死一百次,恐怕都死不足惜,你不会甘休的,是吧?”她的语气充满了无力感。   傅珩直视着她的眼,声音不急不促,“说得没错,这场战争我会继续下去,权力虽然没有什么好,但是有很多时候,许多人都会需要它,怪就怪古家的那些人,‘古氏’不是他们的,凭什么来争?”   她听得一弯唇角,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,“说得真好,可惜‘古氏’也不是你的。”   足可以媲美白银帝国的“古氏”财团,只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,古赫泉。   可惜他人目前踪迹不明,他的缺席使这份诱惑变成空前的巨大,更加惹来众多攀亲带故的亲戚,对这庞大的家产垂涎三尺,机关算尽。   傅珩瞧着那朵嘲讽的笑容,不知是不是被刺伤了,有些不自然地避开目光,冷冷地道:“那是我的事。”   “所以,为了你的目的,就连订婚这种事也要利用?”她不死心般地继续问。   “有什么不可以?”他微微扬眸,牢牢地盯着她,眼神幽沉,“古家的人非要自取其辱,我又怎么会拦着?”   真是无情啊!星辰惨笑。   她怎么会忘记,他在伤害她的时候,占有她的时候,威胁她的时候,可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。   他早就不是许多年前,在育幼院里,冷眼旁观旁人欺负她,却不会助纣为虐的安静男孩;也不是在纠结着贵族气息的古老宅院里,时常保持沉默的俊朗少年;更不是在加拿大,那个品学兼优、众人景仰,被教授视为得意弟子的淡漠男子。   她还记得他对她说:“这个世界上,没有人会救你,你只能自己救自己。”   那个傅珩,其实早就一点一点的在她心里死去了,在他占有她的那个可怕夜晚,他就已经死去了。   夜深了。   这一晚真称得上酣畅淋漓,爱也做了,架也吵了,星辰疲倦到了极点,一躺上床就乏力地闭上眼睛,侧过身陷入柔软的枕间,以行动抗拒被他拥抱入睡,但一向霸道的男人怎么会放过她,如许多个夜晚一样,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。   “如果任何事都可以重来,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。”他的唇轻啄她嫩白光滑的后颈,厚实大掌抚上后背如凝脂般的雪肤,沉声道:“你的小金库,我不介意,但别的事情,你最好死心,别妄想我会放手。”   星辰毫无回应,脑子里浑浑噩噩,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要想,有许多的话要说,但疲惫不堪的神经已经局限住她所有的思绪。   过去的那些回忆,被一个又一个的片段连接起来了,以至于如今想起来,让她仍然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怪梦…… 第三章   所有的故事,都是从一所叫“太阳之家”的育幼院开始的。   这家育幼院位于台南市中心,院里收容的院童有六十多名,那些孩子中,有父母双亡的孤儿,有家庭遭受重大变故而无力抚养的,还有遭遗弃、疏忽、受虐待或流浪街头的等等。   那年秋天,刚渡过七岁生日的星辰,就被遗弃在了“仁爱之家”的大门口。   还依稀记得那一天,太阳很高,天很蓝,马路两侧绿影婆娑。   她穿着一件不怎么新的小碎花衣裳,套头的绿毛线衣,不太合身的棕色裤子,红色的皮鞋,一头乌溜溜的头发被梳成两根小辫儿,翘翘地搭在小小肩头,肩上还背着一个崭新的柠檬黄色小书包。   她很少被打扮得这么干净整齐,大多数时间,她总是披散着头发,衣服也是好几天才换洗,因为没有人管她,那个照顾她的,叫“阿虹”的女人总是忙着上班、酗酒、醉生梦死,很少有时间给她洗澡或梳辫子。   女人已经不再年轻了,但始终喜欢穿一条豹纹的紧身裙,一头短短的卷发被染成夸张的金黄色,眼晴戴着假睫毛,常常涂很多粉底用来遮盖眼袋和黑眼圈,整张脸都是因为长期过惯夜生活而滋生的倦意和憔悴。   很多年以后,就算古星辰已经记不太清楚虹姨真实的面貌,但她始终深深的知道,她不是自己的妈妈。   妈妈已经死了,到另一个世界去了。   每年祭日,虹姨都会在一个铁桶里烧些纸钱,边烧边唠叨,而她则蹲在旁边好奇地瞧着。   生日那天,虹姨破天荒地没有去上班,也没有醉酒,她们买了新书包,吃了速食,再乘车到游乐园玩了好长时间,傍晚时分,她们来到一个星辰从来没去过的地方。   虹姨把她抱到育幼院门口,放下她,摸摸她的头,对她说:“小星星,你乖乖地站在这里,千万不要跑开,过一会就会有人来带你进去了。”   小星辰抬起小脸,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解地看着她,小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。   “唉,不是虹姨我不愿意要你啊。”虹姨叹气,“我也是没办法,我天天都要上班的,没时间照顾你,再说那种环境哪适合带着你呢?”   白净的小手仍然没有撒开,小女孩固执的仰望着女人,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,在向她企求着:虹姨,我会乖,会听话,你不要把我丢掉……   “小星星,对不起啊,跟你说实话吧!虹姨这回真的是走投无路了,这几年,人老珠黄了,手气也真他妈的差,本来想赢点钱去做生意,以后好供你读大学,谁知道逢赌必输,连本钱都没了,还欠了姓丘的死胖子的高利贷,你跟着我,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人渣抓去卖了,那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妈?”   看着眼前那张粉妆玉琢的小脸蛋,像极了昔日的好姐妹,女人忽然觉得一阵心酸,她掩饰地撇开眼睛,伸手去包包里摸打火机和烟,点起火,举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。   烟很呛人,小星辰空出一只手去捂鼻子,当然另一手还是牢牢地抓着她,她好怕,怕虹姨真得不要她了。   “怪就怪你妈命不好,做这行还未婚先孕,年纪轻轻地又得了病,唉,死就死吧,偏生又留下你,我连你亲生爸爸是谁也不知道,上哪儿找他去啊,只好养着你了……小星星你放心,虹姨都打听清楚了,这个育幼院环境挺好的,你也该上学念书了,在这里比跟着我好多啦,等虹姨有了钱就来接你,你乖乖听话,虹姨保证不骗你……”女人仍在继续喋喋不休,不知道是在说服小女孩,还是在说服自己。   在一大串“唠唠叨叨”中,小手终于慢慢地、慢慢地松开了……   女人忍住眼泪,丢掉烟头,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,转身正要走,忽然叫见身后的小女孩轻轻地叫了一声:“虹姨……”   女人鼻子发酸,没有回头,也没有应声,蹬七寸高跟鞋的脚步“噔噔”地走得飞快。   远远地躲在对面的便利商店,看到育幼院的大门打开,有工作人员正从里面出来,并且一眼就发现了孤零零站在墙角的小女孩,女人总算放了心,抹了把眼泪,双手合十对着天空默默祈祷。   婉娟,对不起,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,你如果在天有灵,就保佑你的女儿将来被好人家收养,一生一世,衣食无忧,将来长大了碰到个好男人,再也不要走你和我的老路,一辈子无依无靠。   金色的夕阳洒在育幼院大门前,刚到院里工作的阿美蹲在小女孩面前,看着那粉粉的小脸蛋,这是个多漂亮的孩子啊!长得就像画报上的小天使,让人一看就打心眼里喜欢。   “小妹妹,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?你的家人呢?”阿美拉着她的小手询问着。   小女孩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水,她紧紧地抿着小嘴,小手直往后缩,一句话也不说。   摸摸小女孩的头,阿美心里轻叹,这可爱的小丫头也遭人遗弃了。   其实阿美是专程到大门口来接人的,刚才接到院长的通知,说马上会有一个小男孩被送到育幼院来,不料一出来,小男孩还没看到,她竟然在门口又捡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娃。   “小妹妹,你家在哪里?是谁送你过来的?”   “……”   “你怎么不说话呀?你叫什么名字呢?”   “……”   “你别怕呀,我叫阿美,在这里工作的,我不是坏人啦!”   阿美费尽口舌,想跟小女孩亲近些,谁知那小丫头脾气真强,嘴就跟蚌壳似的,只瞅着她,一个字都不说。   正在阿美头疼之际,身后传来一声嘹亮的喇叭声响,一辆警车停靠在了育幼院大门口。   “啊,车警官,您来了。”阿美赶紧起身迎了过去。   “是啊,阿美,等很久了哦,我手头有好几个案子,现在才有时间送程家的那个孩子过来。”   车警官四、五十岁的年纪,长得挺富态,心肠也挺好,是这一方远近闻名的老好人,他从车上跳下来,又拎下一只小小的黑色皮箱。   “哦,他在里面吧?”阿美朝车内张望。   副驾驶的位置上,一个漂亮的男孩正规规矩矩地坐在,看上去大概十二、三岁的样子,穿着一套干净整洁的外套和长裤,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,当他察觉到阿美正在看自己,便抬眼朝她瞥了一眼,眼睛里是超出年龄的沉稳和早熟,阿美被他看得不由一怔。   “小恒,下车了,叫阿美姊姊。”车警官打开车门另一边,示意男孩下来。   他没有叫,安静地下车,再默默地从车警官手里拎回自己的小行李。   “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哦?”阿美拉着车警官到一边,好奇地小声问。   “唉,你忘了前阵新闻上闹得满城风雨,那个‘远航集团’的总经理因为破产跳楼自杀了,两天后,他老婆受不了打击也服毒死了,真是可怜啊,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。”就连办多了案子,早就见怪不怪的车警官,但遇到这种人间惨案还是不禁连连摇头。   一家四口,短短数天就死了三个,其中还有一个五个月的婴儿,在母亲的肚子里从未见过这个世界,就被活生生剥夺了生存的权力。   剩下十二岁的儿子,无依无靠,只能被送到育幼院来了。   “啊,原来是那个案子啊!真是太惨了……”阿美一边听一边嘘唏。   “程家的那些亲戚都不愿意收养这孩子,我们翟警官才跟你们院长联系,把孩子送到这里来。”   “哎,多可怜的孩子……他是不是不喜欢说话?”   “也不是,从我接手这个案子跟他接触开始,我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,但邻居们都说这孩子不是哑巴,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受刺激太大,有点自闭了。”   “啊?这样啊……”阿美的头又疼了,今天遇到的怎么都是难以接近,思想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孩子呢?   两人在那边你一言我一语聊个没完。   男孩轻轻地皱了皱眉头,丝毫不想听到他们的对话,头一转,便一眼看见角落里站着的小女孩。   他看着她,目光沉静,带着估量;她也看着他,却是充满防备。   打那天起,星辰和那个叫小恒的男孩一起被“太阳之家”收养了。   其实育幼院里,每个孤儿的身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故事,大概是小恒的身世犹为惨烈,所以他在大多数时间里被育幼院的工作人员关注着,他们老是爱以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他,然后凑到一起小声的如此这般聊个没完。   身为一个极有教养和主见的孩子,小恒显然很讨厌这种感觉,但他并不表现在面上,加上从来不惹事生非,功课又好,因此院里的人都很喜欢他。   相较而言,在“太阳之家”这个大家庭里,星辰是最不合群的,她就像个被遗弃的布娃娃,安静到几乎不开口说话,也不敢主动去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,以至于院里许多孩子一直以为她是个哑巴。   她时常想念虹姨,她盼望着虹姨来接自己回家,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,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她无比沮丧,经常会孤零零地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地哭。   八岁生日那天,因为特别想念虹姨,于是星辰一个人待在操场里掉眼泪。  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云朵,吸吸通红的小鼻头,喃喃地念道:“虹姨……你记不记得?今天是我的生日……”   去年的这个时候,虹姨给她买了新书包,带她去游乐园玩,然后把她丢在了育幼园的大门口。   今天又是她的生日了,虹姨会不会想起她?   非常不巧地,小小声的自言自语,却被蹑手蹑脚偷偷走到她身后,打算吓唬她的几个院里常打架闹事的坏男生听到了。   “咦,哑巴也会说话啊?”   “她是真哑巴,还是假哑巴?”   “管她的!试一试。”   他们如发现新大陆似的,哗啦啦地将星辰围住,逼问她:“喂!你不是哑巴吗?怎么会说话啊?”   认出他们是平常总爱欺负小朋友的那些大孩子,星辰惊慌地站起来,紧紧地闭着嘴巴。   对方似乎觉得受到了轻视和欺骗,于是更加生气地骂道:“装什么啦!死丫头,你出个声啊!”   她依然一声不吭,眼睛警觉地瞪着对方。   “还装?看样子今天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了!”   “没错!把她拉过来,老子要好好修理一下这个臭丫头,有本事你就别出声!”   那帮男生对星辰的固执感到恼羞成怒,连拉带拽地把她带到操场一角,那里摆放着不少五颜六色、各种动物造型的的圆型转椅,转得飞快时头会晕,有晕车毛病的星辰,从来不敢上去坐。   “快点把她弄上去!”   “你猜她会不会叫?”   “哈哈,你看她的样子,心里肯定怕得要死啦!”   她被推了上去,转椅很快转动了起来。   “怕不怕啊?再不出声我们就继续转啦!”男生们得意地笑着,看着小女孩惊慌失措的模样。   星辰瞪大眼睛,感觉风声在耳朵呼呼的响,她慌乱地抓住铁制的扶手。   “这是在做什么?”一个略嫌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。   星辰闻声抬头望去,她看到他了,那个跟自己同一天到院里来的男孩。   正玩得过瘾的男生们看了他一眼,领头的那个不以为然地冲他扬扬手道:“要嘛过来一起玩,要嘛少管闲事!”   “就是,我们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哑巴而已,又不会怎样!”   男生们一边对来人说话,一边欢快地使力,让转椅转得更快。   风呼呼地刮过双颊,星辰的整张脸变得像纸一样苍白,恐惧的大眼睛看到那个男孩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,漠然地看着她,每当转椅转一圈,彼此就打一个照面,倏忽而过……   他一直看着她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   极端的晕眩中,胸口的恶心感一阵一阵地往上涌,星辰反胃得直想呕吐,可是转椅没有停下来,耳边是那些坏男生们的笑声,他们以逼她说话为目的,以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为乐,他们不会主动停止这样有趣的游戏。   渐渐的,不知道转了多久,她全身都失去了力气,无力地瘫软在转椅上。   她曾经多么希望那个男孩会来救自己,可是他没有。   眼前一黑,转椅上小小的身子一歪,星辰整个人像沙袋一样,“啪”的一声,从那不停旋转的椅子上掉下来,发出闷闷的声响。   “天啊!你们在干什么?赶快给我停下来!”好像是阿美怒气冲冲的叫声,远远的传来。   额头、脸上、膝盖一阵疼痛,星辰手脚发软,也没办法站起来,在令人无法容忍的恶心感中,她慢慢失去了意识。   这一次的恶作剧让星辰的额头和脸上擦伤了,身上也有不少瘀青,阿美十分恼火,狠狠地训斥和惩罚那几个罪魁祸首,除了小恒。   他没参与其中,当然也没去阻止,他的漠然置之,让阿美觉得他实在不像这个年龄层的孩子,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。   星辰很长时间都不敢到操场上去,她害怕再被人抓去捉弄,远远的看到那些莽莽撞撞、嘻嘻哈哈的大男生们,就会悄悄地躲到一边去,这一次的遭遇给她留下了抹不掉的心理阴影。   但是,也有躲不过去的时候。 第四章   冷冷的冬季过后,气候开始逐渐变暖的春天,星辰待在图书室里看书。   图书室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半,明亮亮的阳光千丝万缕地洒进来,暖洋洋地照着屋内满架的书。   星辰没想到,那个男孩会出现。   他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,冷淡又坚定的目光成功地制止了她惊慌的逃跑动作,然后对她说:“我不救你,是因为我不想惹事,如果在这里表现不好,就很难被院方介绍给收养人。”   在未成年之前,离开孤儿院的唯一途径就是被收养,但那种感觉很不好,很像是有钱人在菜场买菜,挑三捡四,选走他们喜欢的、合意的,留下不喜欢的,弃之如敝屣。   “没有人会来接我,但我一定要离开这里。”   星辰仍处于惊吓中,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当如何回应他的话题,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待在这里,虽然她也常常盼着虹姨来接她回家,可是在育幼院里有饭吃、有书念,除了不喜欢那些爱欺负人的坏孩子,她也没有想象中那样讨厌这里。   “我迟早会离开这里的。”他抬起头,注视着前方的窗子,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活像个大人一样,也许他并不需要她的建议,他只是在确定自己的打算。   临走时,他非常坦然且直接地对她说:“你也要记住,遇到任何事情,不要指望别人来救你,这个世界上,只有自己能救自己。”   星辰瞪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,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,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,才会如此冷漠的看待这个世界。   跟他不一样的是,在虹姨没有来接她之前,星辰其实害怕被人收养,因为那样虹姨就再也找不到她了,而且如果她再一次被丢弃,那么她就没有任何地方可去了。   可惜事与愿违,仅只过了几个月,星辰就离开了“太阳之家”。   虹姨仍然没有来接她走,她还是被人收养了。   收养她的那个男人姓“古”,叫古世昌,是个生意人,四十岁左右的样子,看起来很有钱,他来到育幼院的那一天,就很大方地捐助了一笔钱,而且向院长提出要收养一个不到十岁的陔子。   像这样的人一般都被称为慈善家,想做善事自然没人会拒绝他,他在一大群孩子中一眼看到了她,然后问了她的名字,便毫不迟疑地确认要收养她。   手续很快办好了,他站在星辰面前,对她笑了笑,但是看得出他并不是特别高兴。   “星辰,叫爸爸。”她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,下意识地往阿美身后躲,她不想叫他。   “乖啦,小星星,你以后要听古先生的话哦!”阿美在劝她。   听说这位古先生是台南古家的人,台南古家耶!顶级豪门,最多的就是钱,小星星能被古家的人看中收养,真是祖上烧好香喽!   星辰不懂大人的想法,她只想虹姨来接自己。   被古世昌收养后,星辰很快就被带出了国,来到异国他乡,那里有养父的家庭,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,但他们显然并不欢迎她,甚至因她的到来而掀起了轩然大波。   来到加拿大那个家里的第一天,女主人就因为她与男主人发生了剧烈的争吵。   她紧张地站在二楼楼梯口,听着这个家的女主人,是个高高瘦瘦的女人,在楼下客厅,说着好几种语言,正声嘶力竭对丈夫发出一连串的质问。   “Why?你为什么非要把她领回来?”   “你还惦念着那个下贱的女人是不是?Dontpalterwithme——”   “你太过分了!我无法容忍!你马上把她送走!我不想见到那个野种!”   一些星辰并不能领会的句子和辞汇杂在她听不懂的语言中,像鞭炮一样“劈里啪啦”地炸开,回响在客厅上空。   正在这时,有人突然用力扯住她的辫子,星辰吃痛地转过脸,两张流露着厌恶表情的面孔映入眼帘。   他们是这个家里的一对子女,年龄都比她大,一个十三岁,另一个九岁,星辰听见养父叫他们宏超和丽莎,古宏超长得又瘦又高像根细竹杆,可古丽莎却过度丰腴。   两人目标一致地瞪着星辰,一个恶狠狠地说:“都是你,害我妈咪生气!”   另一个更加凶神恶熬,“害人精!讨厌死了!为什么要到我们家来?”   星辰吓得大气也不敢出,更别说还嘴了,她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雪白的墙壁,恨不得变成一粒尘埃。   那对兄妹见她好欺负,越发嚣张,随着楼下父母的争吵越剧烈,他们的拳头也毫不客气地挥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女生身上。   “臭丫头,你只配去外面去捡垃圾,想留下来,没门!”   “我妈咪才不会留下你的,你死了这条心吧!”   “没错,你快滚啦,去死!”她被古丽莎猛地一推,站不住脚,像失去控制的皮球一样,从楼梯上滚了下来,瞬间摔得头破血流。   古家兄妹俩被吓住了,大惊失色,面面相?,不约而同飞快地逃离了现场。   星辰的受伤总算制止了这场家庭争吵,家里的老佣人露丝被派去抱星辰到医院,等她伤愈后从医院回来,女主人马伦娜显然已经决定好对待星辰的态度,因此没有固执地要求丈夫古世昌将她送走。   星辰不明白,既然这家人不喜欢她,为什么还要收养她呢?   后来她知道了,答案只让她的心迅速冰冷并深深悲叹。   加拿大,位于北美洲北部,东临大西洋,西濒太平洋,西北部邻美国阿拉斯加州,东北与格陵兰隔戴维斯海峡遥遥相望,南接美国本土,北靠北冰洋达北极圈,海岸线约长二十四万多公里,东部气温稍低,南部气候适中,西部气候温和湿润,北部为寒带苔原气候,这是教科书上的描述。   在这个到处都是移民的国度,从八岁起,星辰一待就是十多年。   因为古世昌在“古氏集团”的渥太华分部任高级主管,所以一家人都在这个有着“郁金香城”美誉的地方居住。   每年一到春季,市内一片葱绿,到处可见大块草地上开放着色彩艳丽的郁金香,那是星辰最喜欢的季节。   在这个收养她的华裔家庭,男主人古世昌并不惧内,但当涉及到星辰,事无巨细,夫妇间就会引发激烈争吵,古世昌就像有所亏欠似的,他的气焰总矮了一截。   于是理所当然的,星辰过得并不好,因为女主人马伦娜不喜欢她,时常鸡蛋里挑骨头地刁难、责骂她,也不喜欢其他人对这个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孩子表示友善。   古宏超和古丽莎与母亲一样,打从心底轻视和讨厌她,一有机会就想方设法地欺负她,古世昌虽然平时对星辰还算关心,然而一旦碰到妻子和子女刁难她,便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,当作不知道了。   寄人篱下的日子如此难熬,星辰再也不去想古世昌为什么非要收养自己,或许他就像那些电视新闻里报导的有钱人,仅仅是为了在大众面前打造出一个慈善家的良好形象。   在来到加拿大的第四个年头,星辰自己也没想到,竟然有机会跟着古世昌一家人,回台湾一次。   他们回台湾的目的是为了参加一个葬礼,台南古家那对男女主人的葬礼。   在台湾,古家和台中官家是财富不分伯伸的超级豪门,这是妇孺皆知,官家黑白两边通吃,古家政商两界横行,在各自的领域里称王。   “古氏集团”的董事长及其夫人,不幸地在上个月双双丧命于一场重大车祸中,留下年仅十七岁的独子,虽然幸运地捡了条命,但同样是身受重伤。   由得道高僧选定的葬礼日非常隆重,肃穆的灵堂里,室内管弦乐团的音乐,伴随着唱诗班的歌声,家祭和公祭正在进行中,各界名流、政商红人、海外宾客,还有哀乐、花圈、松柏、白菊等多不可数,泪水更像潮水一样的铺天盖地,如此大的排场,呵谓是生荣死哀。   古家唯一的继承人古赫泉,在两座棺木前答谢宾客。   在星辰看来,那是个脾气古怪、性格桀傲的少年,哪怕是在强忍痛失双亲之际,无论在追思礼拜,还是前往火葬场火化遗体,他居然都没有掉一滴眼泪。   碍于腿伤未愈,古赫泉还坐在轮椅里,怀里抱着亡父的遗照,跟在他身边紧随其后,抱着其亡母遗像的是另一个年纪与自已相仿的少年。   两人都穿着黑色的孝服,手臂上戴着黑色的袖章,那是重孝的装束。   少年显然并不是古家人,因为会场中不少古家的亲戚们已经在窃窃私语起来。   “哎,那是谁?”   “不知道啊!从没见过。”   “听说好像是傅管家收养的儿子吧!”   “呦,搞什么啊!这么重大的仪式,也轮得到管家的养子来帮忙撑门面?真当咱们古家没其他人了啊?”   “没办法啊,听说古董事长生前很器重这小子,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加拿大去深造,估计是为以后辅佐Kevin做准备呢。”   “哼,我看是养虎为患,你瞧瞧Kevin,那双腿恐怕是要废了,这家大业大的,哪儿守得住?”   “嘿嘿,这话是不错,不过那小子还嫩着呢,有什么可怕的?只可惜『古氏』这回恐怕是要完罗……”   随着人们的话语,星辰的目光落到了那个被关注的少年身上。   无论自己此刻有多受到外界的虎视耽耽,那少年始终沉着地站在古赫泉的轮椅之后,犹如置身事外,微低着头,脸上是一种全然的虔诚与静默。   星辰望着那张轮廓清晰、略显冷清的侧脸,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,似曾相识。   与此同时,仿佛察觉到在那群如狼似虎的古家众人中,罕见的有一道平静的清澈眸光,少年略抬起头,迎上一双灿若星辰的黑瞳,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谨慎而迅速地移开视线,反而在那张小巧昀瓜子脸上多停留两秒,俊秀的眉宇间掠过几分不明的复杂和恍惚,但很快便消失不见。   遗体告别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,这一天大概有约上万人亲临现场,参加了这场堪称“世纪丧礼”的葬礼,也因而引来大批媒体蜂拥而至,记者们手持麦克风,个个争先恐后地竞相报导。   扶柩的是“古氏集团”中,十多名自年轻时起就跟着董事长创业的老臣子们,众多宾客们在灵车的带领下搭车,浩浩荡荡地奔向火葬场,进行整个葬礼最后的步骤,火化。   灵车后,那辆加长型的林肯房车内,前排的老管家拿着电话在交待事务,回头看向后座。   古赫泉双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,双眸紧闭,一副颓废虚弱的样子。   傅管家心中叹了口气,对旁边的养子提醒道:“阿珩,刚才那个在灵堂哭得最动情的就是古世昌。”傅珩微一颔首,心中若有所思。   那一家四口,不,应该是五口人,个个令人印象深刻。   野心勃勃的男人,嚣张跋扈的女人,浑身都充斥着油滑气息的长子,还有与其母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刁蛮长女,还有一个安静渺小到总是会被忽略的漂亮小女儿,真是教人不注意都不行。   那古世昌似乎颇受其他古家亲戚的吹捧,行事作风犹如众人中的领导者,不少事情都是他在负责拿主意。   “几年前,不知道为什么事,他突然提出要出国发展,老爷虽然觉得奇怪,但还是同意让他去了加拿大的分公司,最近,他似乎是又想回来了。”老管家道:“我敢说,最迟半年,古世昌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挤进古氏董事会。”   竞争的对手太强,而少爷因为失去父母,又加上腿伤过重,一直意志消沉,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对此十分担忧。   “您放心,少爷的腿会好起来的。”傅珩劝慰养父。   “希望如此,古世昌一向藏得深。万一少爷有个什么闪失,我怎么跟逝去的老爷、太太交待?”老管家叹着气,掩饰不往忧心忡忡:“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,少爷可比学业重要多了……”少年没有回答,他微微垂眸。   此时车子正驶出大道,窗外两旁皆是一大片浓密绿荫,遮住了他俊雅沉静的面容,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。   葬礼结束后,星辰和古世昌一家人回到了加拿大,可没想到的是,仅仅过了数月,古家四人竟然又收拾行李准备回台湾了。   “星辰,你一个人先留在这里,我们回台湾将一切都安顿好了再来接你。”古世昌这样对她解释。   古宏超和古丽莎非常不情愿离开加拿大,但又不敢反抗父母的决定,他们在不停地抱怨中出门去跟各自的朋友告别兼鬼混去了,临走还给了可以留下来的星辰好几个白眼。   在剩下那对夫妻掺杂着兴奋笑语的对谈中,星辰慢慢了解到,古世昌被调回台湾,担任“古氏”集团的副总裁。   他们走后,星辰和老露丝搬到了一间临时租来的小公寓居住,因为马伦娜觉得她用不着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。   从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,成为星辰在加拿大过得最轻松惬意的日子。   年近六十的老露丝很喜欢星辰,两人的感情也很好,每天星辰放学回来,都会和露丝一起到公寓旁的小公园里散步,如果不是一个金发碧眼,一个黑发黑瞳,不明究竟的邻居会误以为她们是祖孙俩。   时光流转如流水,在指尖不经意间溜走。   平静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比较快,十七岁的星辰转眼已经是一名大学新生了,她考取了麦拉吉大学设计学院就读。   麦拉吉大学是一所世界着名的公立大学,学校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,身为蜚声全球的综合性大学,它设有工程、管理、音乐、科学、艺术教育和设计等六个院系,提供一百多个专业的课裎及副修专业的课程教学,在全球大学排名中始终名列前茅。   和那些青春艳丽、无不显示着张扬活力的外国女孩子不同,星辰显得沉默而低调,总是梳着马尾辫,穿着简单而朴素的T恤、牛仔裤,偶尔系上的同学、学长姐们约她一起出去happy,她总是会含笑拒绝。   星辰是个很能守本分和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孩子,她心里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,她不是古家的千金小姐,她是个一无所有的女孩,但被这个家庭收养了,就算他们对她再不怎么样,也让她有饭吃、有书念,她没有多余的空闲和时间去玩。   目前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念书,她比不得那些天才学生,在学业上她得花比旁人更多的功夫才能有好成绩,她一心一意想踏实地念完大学,拿到毕业证书后,再找一份合适的工作,自食其力,不再倚靠任何人。   虽然她这样想也这样努力着,可是动人的东方容貌和那份出众的清丽气质,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。   麦拉吉大学工程学院的班廷,一个来自瑞士的年轻小伙子,因为妹妹梅莉也在设计学院就读,一次他因事去找梅莉,无意间看到了星辰,当即惊为天人。   可惜佳人难约,无论是自己主动,还是透过梅莉邀约,那个英文名叫Sissi的女孩子,都只会笑笑的摇摇头拒绝。   “Sissi,我哥哥真得很不错的,他非常向往东方,你就给他一次机会,大家交个朋友嘛!”梅莉也很喜欢星辰,这年头,像这么脚踏实地又爱读书的女孩已经很少了,尤其又长得这么正!   她的皮肤是牛奶一样的白嫩,一点雀斑都没有,好像怎么晒都晒不黑,身材纤细高佻,一头齐耳的浓密秀发下,是一张东亚人偏爱的标准的瓜子脸,额线十分漂亮,加上杏仁型的大眼睛、挺秀的鼻子、花瓣一样的双唇、完美的下巴轮廓,真是美呆了!   虽然这个东方女孩儿平时不爱打扮,总是一身老土抢老成,但怎么能瞒得过那些火眼金睛的男生?   再加上正是豆蔻梢头的年纪,还带着不自觉的羞涩拘谨,这般清纯动人的美少女,据梅莉所知,都已经有不少同系或旁系的学长关注她好久了,可惜当事人太迟钝,一点也没察觉。   “你别担心啦,只是一次小小的约会而已,现在班上的女生,哪个没有男朋友啊?周末和我哥一起去看场电影,好不好吗?”   可是,当那个女孩抱歉地看看自己,一双黑白分明眸清澄见底,声音轻轻柔柔的,还带着令人心怜的企求着说:“对不起梅莉,我上完课还要去打工,没有时间去约会。”梅莉听完,也只能作罢了。   换作是别的女生,比如说学院那个号称校花,来自美国加州的艾曼达,梅莉就会认为这女的是在拿乔,装模作样要花招,表面上好像甩都不甩众多追求者,暗中里不知道已经上了多少人的床了!   那位艾曼达最丢脸的事,是对工程学院一位非常优秀的学长一见钟情,用尽心机去勾引,可惜对方不上钩,艾曼达在遭到拒绝后又溜进学长的公寓,脱光衣服躺在床上打算色诱,可惜最终还是惨遭扫地出门,一时间在学院传为笑柄。   那位坐怀不乱的学长不巧也是东方人,还正好跟班廷同一个学院,私下关系不错,由于班廷当场目睹整件事,所以梅莉也很八卦的对此事一清二楚。   可是Sissi会有那个艾曼达的心眼儿吗?算了吧,她要是会这一手到好了。   当自梅莉口中得知自己的N次约会被拒,班廷显得无比沮丧。   “Fran,是不是你们东方的女孩子都不好追呢?竟然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一下。”他苦恼地向学院的那位优秀的东方朋友大吐苦水。   那家伙听了,视线竟然仍投在原文书里,不急不慢地翻勤着书页,淡淡地询问他对谁一见钟情了。   “她的英文名字叫Sissi,中文名字,姓古,好像叫什么星星?噢,是星辰,家乡也在台湾,奇怪,你怎么不认识她呢?”星辰?   翻着书页的修长手指微微一滞,两秒钟后,继续翻阅,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。   “喂,Fran,你也太不关心我的幸福了,你是没有见过Sissi,我长这么大没有看过像她那样特别的女孩子,梅莉的同学个个都聒噪得要命,她们围着我简直要把我吵晕了,只有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外面走廊里,静静的在看书……”   “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?她真是既可爱又美丽,就像天上独一无二的星星,我看到她后,别的人好像都不存在了,噢,对了,你没见过她,肯定不明白。”班廷仍然在喋喋不休地倾诉着自己的相思之苦。   薄唇微勾,看书的男子合上书本,又重新在书架上抽出一本Chandler的《战略与结构》,但却因班廷的话陷入沉思。   那个女孩儿,他怎么会没见过……眼睛像星星,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扑闪,不爱说话到被人误认为是哑巴,总是静得像没她的存在一样,整个人都充满了不安定感,就像个被遗弃的漂亮娃娃。   连他自己也没想过,和她的缘分会来得那样早,这么深。   在同一家孤儿院里待过,同样被姓古的家族收养,现在又都待在加拿大……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许久未见的冲动。   他想去看看她,看她是不是长大了,会不会变得自信起来,再也不像在孤儿院时,是个被遗弃的娃娃了?   可是,不行!   在他设定的人生旅程中,并没有她的参与,甚至没有她的位置,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她,就冒然更改变自己的行程和方向。   淡漠的视线离开了书本,投向窗台上一盆茂盛的吊兰,已长满绿叶的藤蔓,所有的光影都在一串串的叶子中隐约闪动,看不完整。   犹如人生,无常。 第五章   开学后没多久,星辰平静的日子就结束了,因为古家兄妹又回到了加拿大。   十八岁的古丽莎是回来麦拉吉大学读书的,因为称病所以比其他同学要晚一些入学报到,而古宏超因为在台湾惹了麻烦,被古世昌狠训了一顿,也一同被遣送回来避风头。   古家兄妹原本就不愿意离开加拿大,这里比起台湾来,是多么的自由自在,他们花天酒地,寻欢作乐,无所不能,连冰箱里都可以明目张胆地塞满酒水,每天还能通宵泡夜店狂欢,无拘无束,加上这一次古世昌夫妻俩忙着在“古氏”拉帮结派,所谓天高皇帝远,就更加管不着他们了。   星辰听老露丝说,他们还是住在原来的那幢高级房子里,不过近来他们还忙于与旧日的朋友联络、结交新的同学,因此还没有空来找她的麻烦,但那也只是暂时而已。   当古宏超开着拉风的跑车到麦拉吉学院接新泡到的马子时,无意间在校门口看到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星辰时,他简直移不开眼睛。   “咪咪?那是……”好几年没见,他还有点不敢确定,立刻询问正腻在身边那个不知道是有巴西,还是印度血统的华裔新马子。   “你说Sissi?设计学院的新生,也是从台湾来的,中文名字好像叫什么……古星辰!”女人嘛,总是要对比自己美的同性多看一眼,多知道一点底细。   好啊,那个小孤女,几年间不见,竟然长得这么标致了!   古宏超盯着那道纤影,只差流口水了。   咪咪大为吃味,开始抓狂,“你是不是想泡人家啊?你这个没良心的!”古宏超讪笑,抓过咪咪便是一阵湿吻,心里已经开始绞尽脑汁地想,要怎么样才能把那丫头搞到手。   他没想到的是,古丽莎在入学没多久,也同样发现了自己的新目标。   那个在学院的华人圈子里名气极大、为人极低调的东方男子,攻读管理和工程双学位,目前已经在着名的皮尔逊教授,所设立的研究所里,拥有牢不可破的地位。   传闻他的身分很神秘,为人处事低调谨慎,但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他每次回台湾,都有专机接送,虽然在学院有小公寓,可是平常一般都待在自己位于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中,深居简出。   有人曾怀疑他是不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,可是隐隐传来他跟台南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便释疑了。   实力雄厚、富可敌国的台南古家,有专机、豪宅,都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的小事,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?   古丽莎是在离学院不远的一个叫“aurora”的酒吧里遇见他的。   临近黄昏,她与一帮打扮得妖艳惹火的年轻女孩们,嘻嘻哈哈地走进酒吧,打算在这里待一会。   与一般灯红酒绿、音乐震耳欲声的酒吧不太一样,这间客人不算太多,店里播放着舒缓的乡村音乐,加上装潢高雅,侍者周到有礼貌,有一种与尘世格格不入的调子。   这样的静,又这般别具一格,仿佛是为了某个人、某件事而存在,古丽莎环视四周,很难不注意到那靠在最角落的位置,赤金色沙发上坐着的男子。   不是昂贵的西服领带,简单的白衬衣,黑色长裤,纯手工小羊皮的休闲鞋,干干净净的,手腕上一只白金表壳、蓝宝石水晶表玻的江诗丹顿计时码表,看得出相当有品位。   他的五官也生得极好,剑眉、星眸、俊秀的挺鼻、微薄淡漠的唇,就连微笑起来亦十分平和,有种如玉的温润。   他坐在那里,无关乎身分背景,只那一份出众的气质,便教旁人皆形同虚设。   身前的长型茶几上,洁白的咖啡杯里,还散发着醇香和热气,古丽莎看着他接过一个棕发碧眼的小伙子递过去的资料袋,然后专注地谈论着些什么时,举手投足间,一举一动都带着教人不能忽视的涵养,她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。   一个把头发染得火红的华裔女孩见了,便揽着她的肩膀窃窃私语:“丽莎,你这位堂堂古家大小姐,不会不认识他吧?”   “他?是什么人?”古丽莎讶异,不解地问。   “他是Fran啊!中文名字叫傅珩,好像也是你们古家出来的人哦。”傅?那是古家大宅管家的姓氏,难道他是傅管家收养的那个儿子?  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,冒然地走过去,向他露出笑脸,“哈罗,我是古丽莎,古赫泉是我堂叔,你是傅管家收养的那个儿子吧?”他微微一怔,似乎没料到会被打扰,抬头冷瞥了她一眼,不发一语。   古丽莎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,照理说,她是古家的正牌千金小姐,他再优秀,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下人的养子,他见了她,不是应该尊称她一声“大小姐”吗?还是说,他没认出她来?   看在他是帅哥的份上,古丽莎压下满腔怒气,耐着性子继续攀谈道:“你不认识我了吗?我们应该在几年前的葬礼上见过,我爹地是古世昌……”他目光冷淡而微带锐利,依然不说话。   古丽莎面子挂不住了,对方目中无人的模样令她恼羞成怒,小时候曾被古赫泉赶出古宅这件事,一直被她当成奇耻大辱,当下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,顿时俏脸一扬,指着他尖酸刻薄地骂道:“你践什么践?你们姓傅的不过是我们古家养的一条狗而已,还真尝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了?”   众目睽睽下,他淡淡敛眸,脸上丝毫没有变化,仿佛任何粗言鄙语都伤不着他半分。   “Lee.我先走一步,有事再联络。”他拿起桌上的一个密封的资料袋,礼貌的向同伴告辞。   “嗯,掰掰。”从小自大骄纵任性惯了的古丽莎,何曾受到过这等轻视和慢怠?她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去,离开酒吧,上了路边一辆似乎是专程过来接他的法拉利,扬长而去。   目送跑车迅速地驶入车流,古丽莎觉得委屈万分,只想要大哭一场,大醉一场,方才解恨。   在被世人称为“严寒之都”的渥太华,夜晚一向寒冷,车子的玻璃窗有薄薄的雾气,折射出都市此刻的喧嚣和繁华,天空却暗得浓厚,深埋在阴影中的俊脸,不起波澜。   傅珩打开手中的资料袋,一张一张的浏览着,当看到最后一页时,额头蓦然青筋暴露!   原来如此!  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淡漠男子,眼中赫然燃起簇簇火苗,脸色却是幽寒如冰,就如同被丛林中一条奇毒无比的蟒蛇咬伤,身中巨毒,久久无法动弹。   每晚九点整,日式料理店就会打烊,结束一天的营业。   星辰背着包包从店里出来,和那对亲切和蔼的日本夫妻告辞,再快步向公车站走去。   每周有几天,她下课后都会到这家料理店打工,马伦娜给她的生活费很少,很多时候她都要靠自己。   谁知还没走到公车月台,一辆跑车就突然停在了她身边的道路上,还“叭叭”的按了下喇叭。   她吓了一跳,一抬眼,一身名牌装扮的古宏超正从车里下来,嘴角挂着那种令人不舒服的笑容。   “怎么?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?”古宏超一脸的流气,“还天天躲我?电话也不接,还好找到你打工的地方了,看你这回还往哪里躲。”   星辰警惕地瞪着他,前段时间起,他就常常有事没事跑到她租住的公寓,要不然就是守在学校大门口,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。   两天前古丽莎也跟着一起过来堵她,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,星辰只好上了车。   古丽莎盯着她一身黯淡得要命的打扮,和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,很不屑的发出嘲讽的轻嗤声。   不知道古大小姐是不是心情不佳,居然没空羞辱星辰,反而在车里一个劲地冲着古宏超发脾气。   “我不管啦!你要帮我报仇!那个姓傅的让我成了笑柄,我也要让他不好过!”   古宏超赶紧安慰她说:“你放心,这事好办,哪天我约他出来,只要他敢出来,我就有办法整死他,让你随便出气!”古丽莎“哼”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   古宏超从后视镜盯着一脸戎备的星辰,心里嘿嘿直笑。   姓傅的,佣人的养子而已,何足挂齿?迟早找机会修理他!   要玩呢大家就一起玩,包括被自己看上的这丫头自然也跑不掉的!   可气人的是这死丫头还蛮会保护自己的,去她住的公寓,总有个碍手碍脚的胖老太婆挡在前面,在外头遇到,也是一见他就跑,搞得他相当不爽。   古宏超倚在名车边,摆出一个自认潇洒的姿势,还冲她招招手,“过来啊,带你去好玩的地方,又不是要卖了你!”   星辰听了,不仅没朝前走,反而往后退了好几步。   她很害怕古家兄妹,小时候吃他们的亏没少过,他们在欺负她道件事上,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,不是把她的裙子剪成一条条、扔掉她的笔和橡皮擦、撕了刚写好的作业,就是暗地里掐她、拧她、踹她、扯她的头发,反正那些瘀伤古世昌也看不到,就算看到了也不过是教训两句,他们全当耳边风。  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,古宏超眼里有些东西教人看了浑身不舒服,星辰不知道他又要用什么坏点子来对付自己了。   “别敬酒不吃喝罚酒啊!是不是非要我把老露丝解雇了?还是说要我妈下命令你们搬回来住?”古宏超一肚子坏水,就不信治不了她。   果然,星辰急了,“你想怎么样?”   “不怎么样啊!我和丽莎晚上在『Fez』请朋友们聚会,好心带你去见见世面,你可别给脸却不要脸!”星辰无奈,只好不情愿地上了车。   一路上都战战兢兢的,她抱着“万一有什么就跳车”的心态,时时刻刻提防着古宏超,幸好古宏超没动什么歪脑筋,车子也果然是开到了“Fez夜总会”门前,当星辰看到他们邀请来的朋友中,大多都是学院的同学,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了。   “Fez”很有名,可以说是整个渥太华最出名的夜店,经常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前来表演,各种光怪陆离的综艺秀、曼妙优美的音乐、炫目耀眼的灯光,营造出一个暧昧而不低俗的歌舞梦工厂,同时找不到任何平庸或粗俗的暗示。   “走啦,我们到三楼包厢去。”一堆人兴高采烈地踏进。   星辰很少到这样的场合,尤其是这么着名的地方,超大又豪华,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眼睛都快要花掉了,她抱着包包亦步亦趋地跟在众人身后,一路东张西望忙着记路,一副乡下人的表情,生怕走丢了。  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这副样子,竟然也能引起旁人侧目。   当傅珩从二楼办公室那块巨大的透明视窗朝下俯瞰,便可窥探整个一楼,包括舞池、吧台、表演区和休闲区的全景,自然也就看到了那群刚刚进入的客人们。   他注视着最后面那个纤细高佻,但还在不停地四处张望的妙龄少女,沉吟了一下,交待道:“Sam,帮我查查他们订了哪间包厢?”   夜总会的主管Sam立刻打了一通电话,很快便答复道:“傅先生,他们在三楼转角那间。”   “知道了。”他站起旁。   “您是要过去吗?”   Sam奇怪地问:“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   只见他微微地笑了笑,说:“没事。”   Sam点点头,目送那道顺长的身影离开办公室,有些不明白,三楼包厢的那群大学生们,难道惹到傅先生了吗?竟能让傅先生亲自过问。   很少人,包括那对古家兄妹在内都毫不知情,渥太华中的“Fez夜总会”,其实都是傅先生在打理。   目前不知道躲在世界哪个角落的古赫泉有个爱好,就是在国外大量的胡乱购置房屋和土地,他在智利有葡萄园、在英国有庄园、在巴西还有矿产,就差没在墨西哥搞一片罂粟园了,花钱怕什么?反正人家古少爷有的是钱。   但问题是,他买了就撒手就不管了,浪费就浪费了,他也不再乎,反正古少爷也没打算做个成功的投资者。   这些年,因为傅先生人在加拿大,所以才把包括FFezi在内的好几处产业,经营得井井有条并且越做越大。   曾有传闻,说只有这位年轻的傅先生,才知道古少爷目前人在何处,同时他也是古少爷最依赖的人。   但,谁能保证什么呢!   Sam耸耸肩,忍不往心想,古家这样大的企业,换了任何一个人,能使之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,岂不是更好?何况是比古少爷更有经商头脑、更让人崇拜信服的傅先生呢?   三楼转角的包厢里,歌声震耳欲聋,一帮年轻男女,有的挤在沙发上,抢着麦克风鬼吼鬼叫,还有的跟着音乐的节奏热舞,好不热闹。   坐在角落的星辰被吵得耳朵发麻,她几次都想要走了,就马上有同学热情地拉住她。   “Sissi,别走呀,大家都这么开心,不要扫兴啦!”   “大家都是同学,要多联络下感情嘛!”   “对啊,你既不唱歌又不喝酒,多坐一下都不行哦!”有人觉得她好像很不合群、拿架子,于是脸上显得有点生气,星辰只好继续待坐着听她们唱歌。   古宏超和一个从香港来的女生在划拳,那女生突然问:“咦,丽莎怎么还不来?”   “鬼知道她的,说马上来,肯走又在另一摊走不开。”古宏超知道自己的妹妹贪玩,这会儿肯定又是在哪里玩疯了,来不了。   他偷眼看了下规规距距坐在角落的星辰,有种不染纤尘的清灵感,不像周遭涂着夸张的黑眼影、画着烟熏妆、脸跟调色盘似的女人,心想,看来看去,还是这种素雅小花朵般的少女诱人啊!   “叩叩……”,这时外面有人敲门,接着服务生推开门进来,身后还跟着一个人,个子高高的,灯光下的俊颜若隐若现,线条清逸分明。   古宏超一看,倒是完全没料到地愣了下,拿起摇控器关掉音乐,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哟,这不是傅先生吗?稀客啊,怎么会大驾光临到这里来?”   “听说你们在这里聚会,不介意我凑个热闹吧?”   傅珩浅浅一笑,彬彬有礼地说道:“希望没有打扰你们。”   众人早就因他的到来呆住了。   Fran耶!学校的华人帮里谁不知道他?谁有荣幸跟他近距离接触过?   没有人!但人家现在主动过来与他们交朋友呐!   于是包厢内一片欢呼雀跃,尤其是女生,有的一边暴发出尖叫,一边大喊:“是Fran耶,真得是他耶,我没作梦吧!”稍内向些的红着脸,用手肘相互推搡着,让对方去跟梦中情人说话,更夸张的则马上抓起包包冲到外面补妆去了。   “既然来了,就一起happy吧!”古宏超心里虽厌烦被抢去了风头,但一想到有机会修理这个管家的养子,他现在有多风光,等会就让他有多丢脸,便故作大方地发出邀请。   因为傅珩的到来,包厢的气氛High到了极点,众人让坐的让坐,倒酒的倒酒,寒喧的寒喧,都巴不得离他近一点。   傅珩很随意地坐下,正巧就在星辰的正对方,一抬眸,就能看刭那张素净的小脸。   萤幕的光亮投过来,如同一个若有似无的银色光圈,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,像一个小小的发光体。   他锐利的眼眸变深了,下一秒,却正巧瞥到古宏超盯着那少女的眼神,转头盯着萤幕:心下了然,原来是……在打自己名义上的妹妹的主意。   他冷冷一笑,不知这事被古世昌得知后,会不会气得中风?   电子舞曲依然动感,气氛依然热烈,星辰却开始如坐针毡了。   坐在她对面的男子,显然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。   他饮着酒,很有礼貌地拒绝了其他女生的邀歌,既不划拳也不攀谈……但,那又有什么关系!看女生们心花怒放的样子,就知道只要是他这个人坐在这儿,她们就会跟中了乐透似的兴奋。   星辰当然听过Fran的大名,他是学校的名人,华人学生的代表,更是着名的、曾荣获诺贝尔奖的皮尔逊教授最得意的学生,风靡了校园中无数正值情窦初开的少女。   这里面当然不包括她,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,从不妄想遥不可及的人或物。   可是,他为什么总是似有若无地将目光投向自己?而每一次,等她疑惑地抬头望过去时,他又会迅速地移开视线,仿佛那道眸光只是她的错觉。   “叩叩……”服务生再次推门进来,“傅先生,外面有人找您。”   傅珩出去后,星辰松了一大口气,大家又扯着嗓子唱了一会,便又见服务生推进来一辆盛着各类酒水和饮料的餐车。   “来来来,喝酒,今天不醉不归!”古宏超站起来张罗,又特地从餐车里拿来一杯果汁递给星辰,“喂,不喝酒,喝点饮料也行,别不给面子啊。”众目睽睽下,星辰只得接过来。   “cheers——”   “干杯!”一堆人大部分已经都半醉了,边喝、边笑、边跳,如群魔乱舞,古宏超盯着星辰将果汁喝下,笑得别有用意。   “时间不早了,我得先回去了。”星辰将果汁喝了大半杯,放下杯子站起来打算告辞。   “哦,要走啦?”这一次古宏超竟然没有阻止,“好啊,等一下,Fran回来,我们大家再喝一杯就都结束了。”星辰只好重新坐下,不知道那位Fran什么时候才能回来。   好像过了很长很长时间,重低音的舞曲简直要把心脏敲了出来,四周仿佛寂静一片,再听不到别的,只有似重锤的“咚咚”声,一下一下地击打着耳朵。   她忽然觉得有点晕,直直地盯着萤幕上,画面上的那个外国女人有一个头、两个头、三个头……好刺眼,她困惑地用力闭了下眼睛,再睁开时,觉得越发的天旋地转,像是回到了童年,她坐在孤儿院中那个不停旋转的圆型转椅上,一直转一直转,却没人愿意挺身救她……星辰再也支撑不住,终于软软地靠在了沙发椅背上。 第六章   越夜越美丽,越夜亦越迷乱。   位于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的其中一幢往所,屋中还亮着温馨柔和的灯光。   整间屋子走欧式宫廷设计,房间略带昏黄暖意,全套的欧式沙发、茶几、书桌,欧式巨大的吊灯、精美的台灯,以及紫罗兰色罗帐般的窗帘,无一不充满了优雅的浪漫情调。   靠窗的镂空圆桌上,玫瑰正在紫水晶瓶中灿烂开放,宽大的落地窗帘被拉开,不远处的远山美景便跃然脚下,无尽风情宛如梦境。   被布置得同样高雅简洁的欧式风格卧室里,铺着紫蓝色真丝床单的铁制大床上,睡着一名少女,她双眸紧紧闭着,柳眉痛苦地紧蹙,两排又浓又密的卷翘长睫微微轻颤着,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。   凌乱的发丝散在枕间,雪白的小脸上却蒙上一层不正常的晕红,额上更是沁出一层细微的薄汗。   她时而蜷缩起身体,时而不安分地扭动,双腿交迭相磨,随着身体的翻转,汗湿的T恤已经纠缠在玲珑有致的娇躯上,牛仔裤虽好端端地穿着,压在身下的薄被,却让一双光裸的白嫩玉足蹭得凌乱不堪。   她到底是怎么了……星辰抓住最后一丝理智,恍惚地想着。   她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,只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,难道自己是病了,或是在作梦?还是说自己已经……死了?   “啪!”旁边传来打火机打火的声响,虽轻,但还是吓到她。   费力地睁开迷蒙的一双水眸,星辰首先看到的是挑高的流线型屋顶、装潢高雅的室内布置,倏地一阵天旋地转,她难受的呻呤一声,半阖上眼,微微侧首……屋里的光线并不暗,床头还亮着一盏由几个几何立体圆圈构成的、造型极具现代戚的台灯。   下意识般,迷茫的视线极慢地移动着,最后投向窗边,在那里,背对她站着的男子,长身玉立,有着宽阔的肩膀,挺直的背、窄腰、长腿,十足模特儿身材,他并没回头看她,而是径直盯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抽着烟。   他是谁?   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这里?   星辰无法思考,轻飘飘的身子仿佛不属于自己,像被火炙烤,又像是坠入到一个她从没有接鲷到的境地,奇怪的燥热席卷着她全身四肢百骸,最后汇集到腿心间,生出能逼疯人般的难耐戚。   这巨大的煎熬使她再也熬不住了,全身的感官都无比敏感,她呜咽一声,低低的嘤咛从鼻间逸出,细细碎碎的喘息和呻吟令窗边的男子,终于熄掉了烟头,转身向她走来。   站在床边,傅珩居高临下看着她,不动声色,冷冷旁观着她的痛苦。   “嗯……嗯……”神智全失的星辰,脸蛋染上绋红,半开半阖的眼中早失了焦聚,根本看不清眼前人是谁,鼻息间反而一声急过一声的逸出娇吟。   在这苦苦寻不得章法的挣扎中,属于蔓蔻少女特有的美妙曲线,若隐若现,玲珑有致,分外撩人。   傅珩俯身,并伸出一只手,轻抚上那张跎红的芙蓉小脸。   这种肌肤相亲的美好感觉,以及属于男性的独特气息,奇异般地令星辰体内如烈火燎原的痛苦得以舒缓,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,半阖着氤氲水眸,如猫儿般乖顺地仰起螓首,轻蹭着男子的手心,想让他继续抚摸自己发烫的小脸。   傅珩见状,勾起薄唇,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。   “叮咚叮钤……”安静的室内忽然响起轻柔的手机和弦乐。   他接起,低声道:“Sam?怎么样……嗯,很好,照我说的去做……好,其他的明天再说。”一手拿着电话交待事宜,另一手则离开少女发烫的脸蛋,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松开领扣。   古宏超敢给他下药,而且还是在“Fez”,真是好得很!   想算计他,哪有那样简单呢?   其实早就有“Fez”的工作人员来向他报告,古宏超找了谁买药,甚至将药下在哪瓶酒水里,都被监视器清清楚楚地拍了下来。   等他走进包厢后才发现,要被那姓古的算计的,其实还有另外一条小鱼。   下在酒里的药,显然是对付他的,他自然会调包,至于搁进那杯果汁里的,他何必去多管闲事?   看到古宏超等人因为喝了加料的酒水昏睡过去,他掉头而去。   出门时,却又鬼使神差地回了头,盯着那只迷迷糊糊倒在沙发上的小鱼好一会儿,再转身,打包带走。   他告诉自己,这女孩儿既然被下了迷药,何必便宜旁人?而这女孩,既然是古家的人,就不值得怜惜!   他毫不客气地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所。   他想要她!   放下电话,傅珩开始慢慢替她褪去衣物。   T恤、牛仔裤、样式保守的纯白内衣、同色系的纯棉底裤,一件件地尽数被扔到地板上,白皙晶莹的身子,散发着少女独特的清香,也逐渐暴露在男人的眼中。   他呼吸渐促,宽大的手掌拢住一只雪嫩娇乳,拇指指腹捻弄着雪顶上隆起的含羞红蕊。   “嗯……”少女吃痛,螓首转动着,不由自主地挺身,修长的两腿牢牢并拢着磨蹭,腿间诱人的花瓣若隐若现,引人遐思。   体内此刻如同有一头狂兽要破笼而出,积蓄体内的欲火爆炸肆虐,当顺长精实的男性躯体覆上莹白柔嫩的女体时,理智全然迷失,并且走火入魔。   一夜放纵。   555  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,夜晚即将过去,床上的欢爱仍未停止。   坚挺粗壮的男根深埋在绵密紧窒的水穴中,仍然激烈地碰撞着、抽插着,交合处不时发出“啪啪”的水声。   傅珩看着窝在自己怀中昏睡的人儿,美眸紧闭,秀眉深蹙,在半梦、半醒、半昏迷中,仍被他侵占着,像是一朵被狂蜂浪蝶采撷的娇弱花儿,痛苦又无助,直至在他身下化成万般柔情,禁不住喉头一紧,越发亢奋。   雪白的胴体不再是药性发作时的艳红,而是因长时间的承欢,彷若染了一层动人的樱粉,涨鼓鼓的一对丰满凝乳随着律动的节妻,不时碰撞着男性坚硬的胸肌,带来销魂的感触,柔嫩细腻的肌肤上滴滴细密薄汗,不知是她的,还是他的。   她被他要的似乎有些过了头,无论是在饱满的嫩乳、细致的锁骨、平坦的腰腹、修长丰满的大腿根,还是在最私密的女性花谷,都散布着深深浅浅的各种痕迹,那是被他的唇齿吸吮啃咬,被他的手掌揉搓握捏出来的吻痕、咬痕和指痕,娇嫩的花穴也因为被占有太久而略为红肿。   这具身子,虽青涩,却足以引发男性疯狂,他沉声嗤笑,怀疑谁才是被下了药的那个。   有些不甘的抽身,火热的唇舌,却恋恋不舍地覆上被吻得红肿的唇瓣,强势地探入清甜的唇齿中,吸吮嫩滑的小舌。   久久不愿离开……就像是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,当星辰醒来的时候,外面似乎正下着雨。   周遭的世界都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,她无力地意识到身体似乎仍然不属于自己,所有的感官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,想紧紧抓住它,却始终抓不住。   朦胧中,仿佛有什么一直在含着她的唇瓣轻柔的吮着,温柔缝翻,如蚊虫叮咬般,唇上一片温湿,她蹙了蹙眉,嘤咛一声,那温湿的触觉便立即消失不见了。   然后,意识逐渐回来了。   星辰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动弹似的,全身上下又酸又疼,仿佛被车碾过一般,尤其是那女孩私密的部位,肿胀微痛,还有陌生的、黏腻的液体不住地从体内缓缓溢出,令两腿间濡湿一片。  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,流线型的天花板又跃入眼廉,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遭受到了什么时,只觉脑中“轰”的一声,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倾塌了。   眼底、心底、脑海中只剩一片空白,她木然地看向那面大大的落地窗,宽大厚重的深紫色窗幔被涌动的微风吹起,不时拍打着窗边藤蔓枝缭绕的天鹅椅,翩跶若蝶舞。   良久,飘忽的灵魂才重新回归,星辰拥着柔软的白色薄被,慢慢地支起身子,震惊的、难以置信的目光,一点一点地掠过,摆放在床尾的黑色的皮质矮凳、铺着米色长毛地毯的地面、线条简单的茶几、棕色的单人沙发,以及坐在沙发中穿着深咖啡色条纹睡袍的男人。   身体变得僵硬,还有不太明显的轻颤,她怔怔地看着那个男人,是他?   小脸惨白到无一丝血色,渐渐的,眼前变得模糊不堪,那双璨若星辰的水眸,此刻只是死如灰烬。   他同样遥遥望着她,轻勾唇角,明明近在咫尺,却又宛如咫尺天涯。   长时间的沉默后,傅珩开口了,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:“古小姐,你清醒了吗?”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仿佛只是在确认她的状态。   她没有说话,慢慢地垂下头,呆滞地盯着薄被上精致的古典绣花,整个人处于无法听、无法看、无法思考的状态,已然完全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绝望。   “古小姐?”傅珩又唤了一声,见她仍是不吭声,便蹙了眉,高大的身躯自沙发上起身,向她走来。   察觉他正靠近,那危险的气息令星辰耸然一惊,倾刻清醒,如惊弓之鸟般,拥紧被子一下子朝床头缩去,死死地瞪住他,满脸都是戒备。   “古小姐,如果你清醒了,我想有必要告诉你整件事情。”   他见她害怕成那样,遂停了脚步,声音平淡,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:“你应该记得昨晚在『Fez』的事吧?”   “Fez”,是啊!到底出了什么事,为什么她现在会这样,谁能告诉她?   她紧盯着他开合的薄唇,听到他说:“那位古宏超先生暗地里,给你和我下了点药,所以我们发生了关系。”   “我怕有理说不清,因此拍了点东西留着。”   “就算将来不小心被讹诈,打起官司,法庭之上也可以拿出来作为证据……”   下药?讹诈?   星辰茫然地看着他,他究竟在说什么呢?为什么抛一句都听不懂?   然后她看到他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按键,打开挂在床对面那面墙上的液晶电视。   萤幕上,清晰的映出两人在床上纠缠的限制级画面,高大的男子与娇软的少女,赤裸的身躯、雪白的肌肤、凹凸有致的曲线,两具火热的身躯贴合得密不可分,痉挛扭动、汗水淋漓、爱液潺潺……星辰震惊到无以复加,她仅面红耳赤地瞅了一眼,便立即撇过小脸,不敢再看。   可是她知道画面里的那个女孩,是自己。   电视里同时传来阵阵动人心魂的呻吟,伴着男子喘息的声音,女孩的尖叫,甚至在高潮时,两人还一同激情地叫出声……   她蓦然死死地捂住耳朵,将满是泪水的脸蛋埋在曲起的膝盖上,摇头崩溃地哭喊道:“我不要看,关掉,关掉!”   傅珩扔掉遥控器,并未关掉电视,大步走过去坐上床沿,单手便轻易地把她的双手从耳畔拉开,扣在两边,轻易便制止住她惊恐的挣扎。   他冷漠地直视女孩那双浸满泪水的绝望眼眸,轻轻一笑,“现在,你明白了?” 第七章   打开门,一夜未归的星辰拖着疲惫不堪地步伐回到公寓,当看到老露丝一脸担忧地从厨房跑出来,伸出双手抱住她,说:“亲爱的星辰小姐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   她伏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,大哭出声。   她恨透了古宏超,他竟会下流到给自己下药,他竟然这样害她!   同样她也恨那个男人,虽然是个错误,但他那冷冷的眼神,漠然的态度在诉说着对她的不屑和厌恶,仿佛相较之下,他比她更像受害者。   讹诈?他以为自己是跟古宏超串通好的吗?   一夜间,她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,却只能满腹委屈,有苦难言。   回首往事,星辰想起这些年来的经历,越发觉得这人生可笑又可悲,宛如一座沉重的大山,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   整整三天,星辰都躲在公寓里足不出户,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小床上,用被子蒙住头,醒了又睡,任凭泪水打湿枕头。   后来她想,就把那一夜当成一个恶梦吧!是梦,总会过去。   虽然她一想到古宏超就恨不得去杀了他,但值得吗?为了杀掉一个混蛋去坐牢。   不值得!   她将泪水往肚里吞,打算更用功的学习,更拚命地打工存钱,等她毕业后就马上离开这里。   问题是,她怎么也没想到,恶梦也有停滞不走的时候,甚至又找上了门。   去上学的途中,星辰被一辆车挡住了自己的道路,当那永远呈现给世人尊贵、典雅、舒适与精工细致的最完美名车车窗缓缓滑下时,她看到了车里的男子。   依然是整洁的外表、冷淡的表情,眸底深得像海,让人猜不透。   星辰脸色发白地瞪着他,全身都在发抖,他为什么还要找她?   他看了她一眼,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:“上车。”   她双手紧握成拳,满身都是防备,没有一点上车的意思。   见状,傅珩反而笑了,和颜悦色地询问:“你是想让我把录影带公开?”   如同从头到脚都被浸在冰水里,星辰愤恨的瞪着他,用尽全身的力气,才能制止住不大叫,她深深地呼吸,仿佛不那样做她就会马上窒息而死。   一刻钟后,星辰又被带到了他的那幢房子里,一进屋,她就开始发抖,缩在玄关处不肯进屋。   “冷吗?要不要喝点热茶?”他将手里的车钥匙扔到客厅的椭圆矮桌上,回头瞅着她的模样,客气地问。   星辰的一张小脸自得像纸,晶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恨意,她瞪着他,咬牙颤抖地问:“你想怎么样?”   “我想,既然开始已经成为错误,何不干脆将错就错?”他舒舒服服地陷入铺着米白色丝绒垫的沙发里,笑了笑。   星辰怀疑自己听错了,她蹙眉,“你说什么?”   “我说……”他盯着她,像盯住了守候多日的猎物,“我还挺喜欢你的味道,所以打算和你继续那一晚的关系。”   星辰瞬间如遭雷击,苍白小脸上全写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。   眼前的人,还是师生口中那位品学兼优的传奇人物吗?分明就是个衣冠禽兽!   “你休想!”星辰不加思索地断然回绝,转身冲向紧闭的房门,急忙地拧门把手。   当左转右转皆无法让门顺利开放时,惊慌失措的她才猝然明了,这是电子门,没有密码根本出不去!   “开门,开门,让我出去!”她慌了、怕了,眼泪都出来了,仓皇回首,惊惧的婆娑泪眼对上男人深邃的眸,殊不知自己的模样,反而让对方更加起了凌虐之心。   “放你走?”傅珩摸了摸下巴,低哑地笑出声,“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点?”猎人会放过到手的猎物吗?答案当然是不会。   站起身,不顾她的激烈挣扎和反抗,傅珩将纤细的女孩整个儿打横抱起,大步朝卧室走去。   他饿了,前所未有的饥饿,饿得他无法忍耐,在她住的公寓下守候三天,就是想要再次生吞活剥地吃掉这条美味的小鱼。   吓得魂飞魄散的星辰,被他一丢到柔软的大床上,不等他靠近,就翻身手脚并用地要朝床下爬。   他在她身后,伸手猛地握住她的脚踝,用力一扯,她“啊”的惊叫出声,既狼狈又可怜的一个趔趄,趴到床上。   “呜……你放手……”星辰呜咽出声,下一秒自己的腰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,接着一个天旋地转,她被他翻转过来狠狠地压在身下。   傅珩眉头紧锁,压制住她,冷冷地问:“闹够了没有?”   “你放开我……走开,走开,我要回家……”她在他身下用尽全力地挣扎,抡起的拳头也不停地捶打着他,两条修长粉腿又踢又踹,摆明要反抗到底。   “嘶……”扭打中,他的脸被她的指甲划中,伤口瞬间渗出小血珠。   他显然很恼火,脸色铁青,一手箝住她,另一手迅速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领带,将她的手腕捆起来,利落地绑在床头。   “放开我!救命……呜……救命……”星辰吓坏了,边哭边叫,男人眼中尽是赤裸裸的狩猎欲望,强烈又野性,充满了占有欲,怎能让她不害怕?   他的大掌抓住她不断踢动的双腿,强硬地拉开,低头看着她柔软芳香的女性花园。   “不……不要!不要!”她脑子一阵眩晕,哭得声嘶力竭,却阻止不了他的手指侵入。   热烫的指尖,穿过薄薄的布料、柔软的细毛,碰触按压着,掩藏在花瓣中粉嫩娇羞的小珠。   “呜……”星辰羞愤地闭紧双眼,泪水不住淌下,湿了小脸。   修长的指尖更深的探入花径,继续刺激挑逗她最脆弱娇嫩的地方,甜美幼嫩的花穴受惊般紧咬住侵略者。   “真紧,很欠操。”他俯身,在她耳边邪恶地进行评价,看她因愤怒的小脸浮上一层红晕,僵硬住娇躯,竭力不给他丝毫反应,他铁了心跟她耗到底。   灵活的手指在紧窄的幽径中一再地旋转抽动,当碰触到花壁上略凸起的小硬块,她狂地打了个哆嗉,倒抽一口气。   电流一样的感受窜过神经末梢,触动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欲望,身体越是抗拒反而越敏感,还掺杂着羞愤交加的惊慌失措,在这种种刺激下,最终一股热流从腹部升起,腿间涌出一股意想不到的濡湿,湿了他的手指。   星辰全身僵硬,无边的羞耻感瞬间吞没了她。   “你下面那张小嘴可比上面这张诚实多了。”   他终于收手,随即将属于她的蜜液抹上她嫣红的唇瓣,眸底掠过鄙夷和嘲讽,“都这么湿了,还装作不想让人干?”   星辰死死地抿着嘴一声不吭,眸子沉寂如死水,仰着小脸木然地瞪着天花板。   他没有继续下去,反而起身,松开她的被绑住的手腕,但星辰却再也没有半点力气爬起来,他看了她一眼,转身走出屋子。   浴室的水声哗哗地响着,浴室里的光线很好,洁白的白瓷脸盆边,一丛绿色的盆栽长得十分鲜活,星辰泡在浴缸里,认真地盯着它看了好久,她真羡慕它枝繁叶茂,充满活力,活得这样好……真是好榜样。  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,星辰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意了,右手一松,她看着了属于他的刮胡刀片掉在地板上,她低下头,静静地看着满池的水,淡红色的水,还有更多的鲜艳的红色,从她左腕里流出来,然后她软软地向后仰去……一切都静止了。   水似乎还在“哗哗”不停的流着,好像有人从外面撞开了被她反锁的门,将她从水里抱了出来,再拿毛巾用力按住了她手腕上的伤口。   那个人似乎很生气很生气,但一直没有说话,可全身散发出的寒意足以让她害怕。   星辰不禁绝望地想着,为什么不让她死呢?她已经好累、好累了……好像又来了其他什么人,在室内轻轻走动,鼻子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,冰冷锋利的针头刺进了她的脉膊,还有人在对话,那声音吵得她睡不着。   “怎么样?”   “还好,幸亏发现得及时,伤口包扎得也很好,不过晚上可能会发烧,要注意观察。”   “需要送医院吗?”   “目前还不用,您放心,让她多休息……”   意识渐渐模糊,她一点也不想再听了,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觉,再也不用醒来,再也不用面对这样的生活,于是她放任自己沉向无边的黑暗中去……   这一夜,星辰梦见了死去的妈妈,将她丢在孤儿院门口的虹姨,她们都不要她了,她一直都是个被遗弃的、没人要的娃娃。   她们越走越远的背影,教星辰怎么也追不上,她不知如何是好,只能孤伶伶站在原地,呜呜咽咽地哭泣。   这时,旁边有只大掌抚上她柔嫩的颊,细心地替她拭去泪水,并轻拍着她的肩背,低语抚慰着,哄她安静。   恍惚中,星辰只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,可又想不起究竟是谁,身子软绵绵地毫无半点力气,连眼睛都睁不开。   但是她知道,那只温柔的手掌喂她吃过药、喝过水,帮她换掉因为发烧湿透的衣服,还会一直握着她的手。   真温暖啊,她贪恋地喟叹出声,又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。   醒来,仍是那面偌大的落地窗,可惜已经关得密不透风,没有涌动的微风,深紫色窗幔失去了鲜活的力量,沉默地垂落在地面,与窗边那张天鹅椅成了静态的摆设。   当看到坐在床沿的男人时,星辰猝然回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,然睁大一双眸子,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,宁可自己继续陷在无休无止的睡梦中,也不想面对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。   傅珩一直静静地坐在床边的靠椅中,合着眸似乎在看手中的什么东西,见她睁眼,立即俯身靠近她,问:“醒了?要喝水吗?”   星辰见他倾靠过来,两手便立即抓牢被子,犹如见到仇人般,眼神充满了敌意。   “嗯,精神还不错,这么有战斗力,”他笑了起来,嘴角弯成一抹嘲讽,“既然有战斗力,又何必寻死呢?”   “你……”这人真称得上毒舌!星辰心中愤懑,正想反驳,岂料一张嘴,才觉得嗓子干涩得疼到要命,仿佛是撒了一大把粗盐,几乎连声音都讲不出来。   “你还是听话点的好,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。”他悠闲自在地从旁边的小铁架上端过一杯水,看着她,“喝不喝?”   她紧紧地抿了下嘴,坐起来,伸手接过,捧着杯子大口大口的喝。   他一直盯着她看,看她本来就不大的瓜子脸,因为这次自杀未遂变得憔悴了许多,在齐耳短发的衬映下,越发显得还不及他巴掌大,一双大眼睛也更大了,却毫无半分神采。   如果她不是这样的身世,定然会得到他更多的怜惜……这样想着,也这样硬下心肠说服自己,清下嗓子,他调整好自己万千的思绪,才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叠东西递过去。   “有些事你大概还不知道,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,但是我觉得你还是……”他示意她打开,“看看比较好。”   星辰莫明其妙地瞪着他,迟疑了一会才伸手接过。   时间悄悄地流逝着,房间很安静,只有翻动纸页的声响。   那一叠厚厚晦纸张,记录着一个在电影、电视中重复了千万遍的剧情。   事业有成的已婚男人,邂逅了沦落风尘的漂亮女人,说是逢场作戏也好,情投意合也罢,结果是女人珠胎暗结,男人却不愿担负责任,不告而别。   女人没狠心拿掉孩子,一面继续做着皮肉生意,一面将小女儿生下来抚养,女儿三岁时,女人不幸患了癌,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,在一起上班的好姐妹,好心地帮她照顾无依无靠的小女儿,直到七岁,后来因为欠了巨额高利贷,害怕会连累到小女孩,不得已将她丢在了孤儿院的大门前。   眸中渐渐涌满了泪水,星辰吸着鼻子,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,可是仍旧控制不住,泪珠一颗一颗掉下来,打湿了她手中的纸页。   这些,其实不是故事,而是一个真相,古世昌是她的亲生父亲。   原来,这就是为什么明明不想,却又不得不收养她的原因。   原来,这就是为什么古家人都讨厌自己的原因。   原来,她是个私生女。   良久,她都一直呆呆地坐着,无声地流泪。   “都看完了?”坐在一边的男人,出声打破了这难熬的寂静。   她仍然不肯抬头,吸吸鼻头,带着浓浓的鼻音问:“这些都是真的吗?”   “你说呢?”他淡淡地回答:“我没有必要编个故事出来骗你。”   “虹姨……她现在在哪儿?”   “九年前,因为欠了高利贷,被债主逼到精神失常,后来由于使用利器刺伤债主,现在被关在精神病院。”星辰猛地抬起头,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全是哀伤,她看着他,嗫嚅地问:“你为什么,要给我看这些?”   “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,”傅珩笑了,英俊得宛如恶魔,“即使你再痛恨古世昌,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生父因你受到牵连。”   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她听不懂,愕然地问。   “我的意思是,我想继续那一夜的错误,”他站起身,牢牢地盯住她,“直到我厌倦为止。”星辰难以置信地仰望着他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   “我是个记忆力很好的人,当然,也相当记仇。”他一派轻松地说:“一年之后,我就会回到台湾与你父亲共事,我从来不自诏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,向来凭心情办事,万一不小心想起今时今日曾遭到你的拒绝,恐怕会做出一些对令尊不太有利的事情,我想,你肯定也不会愿意吧。”   他没给星辰发言的机会。继续道:“当然,作为回报,我可以想办法帮你,照顾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,让她住进台湾最好的疗养院,请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,不会再被关在精神病院里,你觉得这个提议怎样?”   多么残忍的男人!他将她所有的路都堵死了,却还在装模作样地征求她的意见。   圆睁的双眼空洞无种,星辰倏地失笑,笑得凄凉,“我可以说句『不』吗?”   “你能明白那最好了。”话音未落,刚才还谦虚谨慎、彬彬有礼的表相转眼间通通不见了,星辰见面前的男人赫然朝自己逼近,她还来不及躲闪,就被他的大掌攫住了下巴。   “唔……”星辰吃痛地蹙起眉。   “从现在起,你给我好好记着!”他捏着她消瘦的、尖尖的小下巴,在耳畔犹如恶魔发出冰冷而无情的威胁,“古星辰,如果你再敢寻死,我就让古世昌一家给你陪葬!”   “而那个女人,会变成路边的没人理睬的乞丐。”   “现在,你听清楚了吗?”他的声音如同渗着零下三十度的冰冷寒气,令人不寒而栗。   星辰听清楚了,所以变得很乖。   他不让她再去打工,她就辞职不做了;他让她每天晚上到他这里来,她就听话地在屋子里等他回来;他叫她不要理会古家兄妹,她就连连点头,甚至在听到古宏超因吸食大麻和涉嫌牵扯进一桩案件,而被加拿大警方拘留的消息时,都没有产生一丁点儿好奇心去问东问西。   她很乖,乖得让傅珩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。   当然,与其说她乖,不如说这女孩很能忍,哪怕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,都不会轻易流露,他要她做什么,她都温驯地服从。   放学后,她就马上回来,或温习功课,或静静地待在书房看事。   傍晚时分,煮饭厨妈在做好饭菜后会离开,她则等着他回来吃饭。   安静地吃过饭,她会主动去洗碗,他清楚她心里想着,只要能尽量少跟他单独相处,叫她做什么应该都可以吧!   偶尔他兴致来了,也会提出她带去看电影、到餐馆里吃美食或者出去逛街,像普通情侣那样约个会。   她却因为怕被认识的人看到,总是找借口躲开,能不去就不去,拒绝得多了,难免惹到他不快,就只好勉勉强强地跟他出门,一路上畏手畏脚紧张得要命,看在傅珩眼里,实在有几分滑稽可笑。   原来跟他在一起,还能弄出这么“忍辱负重”的意味来。   基本上,他们相处得还不错,他喜静,她也不是让人头疼的疯丫头,很多时侯,两人都相安无事。   除了在床上。   一方面她太可口,他总是会要得太猛,她成年没多久,方识情欲,懵懵懂懂,初经人事时是不知,后来又是在威逼和诱的情况下,哪里配合得了他源源不断的欲望?弄得她紧张到一看到他和床就发抖。   另一方面,每一次的亲密,就会有曾经被他羞辱的不堪画面,不自觉地跑进脑中,令她痛苦不堪。   特别是在那次自杀未遂之后,接连好几次,她都会在他进入时猛然崩溃,拚命地缩成一团,不停地哭泣,根本不愿意他碰她一下。   他很恼火,以为她是故意嫌恶自己,因此盛怒之下就失了理智,随便抓着什么就是什么,领带、毛巾、皮带,他把她绑在床上,非得用各种手段逼得她高潮连连。   无论是思想上,还是骨子里,都青涩保守的少女哪是他的对手,每一次都似乎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,流着泪告饶。   慢慢的,她不再挣扎了,因为她发现只有这样,他才不会再将她绑住,而她显然已经找到了别的途径和方法,倾泄满心的恐惧和不甘。   她天真的以为他不会发现,但她的小动作仍瞒不过傅珩的眼睛,他还是很快察觉了。   一次做过爱,她累得在他怀里沉沉地睡着了,他握着她的手,慢慢地展开一看,眉头立即紧蹙。   细嫩的手心全是深深浅浅的、新的旧的、渗着血的指甲印,有一些结痂了快脱落了,裸露出粉色的新肉,有一些则还没愈合就又添了新的痕迹。   傅珩心中震动,这才知道她一边在承受自己的时候,还要一边忍受着多么大的惊骇和恐惧,似乎只有这样自虐,她才能保证自己不放声尖叫和推开他。   她显然被他吓坏了!   从那次开始,他开始控制自己的情绪,在情事上耐着性子慢慢地哄着她,开导她,再也不会拿东西绑着她,每次的前戏也做得足足的,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大半年时间,她才慢慢好转,虽然依旧青涩被动,但在他身下也不再是僵硬如冰,尤其是情动时的模样,美得让人怎么瞧也瞧不够。 第八章   黄昏的渥太华城很美,雨季来时,蓝天白云虽然不知什么时候,就会被来势汹汹的乌云取代,但会让人看到美得令人窒息的彩虹。   金亮的光线投射在远处的山头、树林,密密麻麻的屋顶无不被它照亮,虽然背景是依旧乌云腾腾的天空。   傅珩却总觉得,无论是哪样的美景皆远不及怀中的这个小女人。   雪背软腰,肤润玉肌,臀形优美,每一寸线条都很迷人。   一双玉腿修长笔直,摸上去光滑如最上好的丝绸,连一点儿瑕疵都找不着。   胸前的两团拥雪成峰,饱满挺俏,会随着他的撞击颤巍巍地晃动。   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,一旦他要得狠了,撞得急了,就会不自觉得水盈盈、瞋哀哀地望着他,红唇微欣,无声地求饶。   这般诱惑,傅珩怎么可能饶过她?   此时,他就坐在书桌后的皮椅上,衣衫整齐,怀中的她则背对着自己,被有力的胳臂抱起,放在结实有力的长腿上,上半身的衣物全部被褪至腰上,雪白曼妙的身子几近赤裸。   火热的肉刃,其实早己埋进湿润的花穴,两人下身密密交迭着,撑得她又疼又涨又酸,他并不急着抽送,俊颜埋在细致的脖颈处,不住地轻轻啃咬着,一对饱满的雪乳也被男性大掌任意亵玩,刚刚才被狠狠吮弄过的两粒粉粉的乳尖儿,色泽变得红艳,还泛着水润光泽,无比诱人。   “嗯……不要咬我……”她低头,不住躲闪着他的唇舌,发出好听的嘤咛,“疼。”谁叫她这样可口,甚至可以说是合他的胃口,叫他怎么都吃不够呢?   傅珩低低地笑,将岌岌可危挂在她身上的衣物,一件件的扒下,腰臀突然朝上用力一顶!   “啊!”她惊尖,两手撑在桌上,移着臀瓣就想逃,在发现自己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,她根本挣不开分毫时,只好放弃。   炙烫的大掌牢牢地抓住纤细的腰肢,粗硕的利刃一下又一下侵入得更深,交合的地方摩擦得更加火热,没一会她就受不住了,“嗯嗯呀呀”地哀哀叫着,被快感逼出的晶莹泪珠不停地在眼角滑落。   柔软紧窒的壁肉,紧裹着陷入其中的勃发欲望,青筋突突跳动的坚硬勃发,在稚嫩脆弱的壁肉举步艰难。   “放松点,你太紧,我动不了。”他在她耳畔轻哄,动作也开始放缓,一下下轻蹭着,几乎是在磨那娇弱的蕊心了,星辰不自觉地软了身子,放松警惕,谁知他竟猛地挺腰,又快又狠地大力抽送起来。   “啊!不……啊……”她连连尖叫,娇软无力的身子,在男人凶猛激烈地顶撞下,宛如柳絮飞花,摇摇欲坠。   肉体拍击的清脆声响在书房里回荡,又抽插了数十次,他突然抽身,将她转过来,拉起一双玉腿圈在他腰上,重新将怒张的坚挺插进花穴,大掌才捧着她的臀,就着这连体的姿势抱起她朝卧室走。   星辰整个人颤抖得厉害,因为害怕掉下去,不得已伸着胳膊紧搂他的颈脖,腿也紧缠在他的腰上,不住地抽咽,随着走动时私处暧昧地厮磨,她竟然敏感到又“咿咿呀呀”了一回。   激情从书房延续到大床上,娇美的身子趴跪在床,阳刚赤裸的躯干覆上,粗长欲望则自后插入。   傅珩俊颜紧绷,瞧着身前柔软女体,细腰翘臀,肌肤莹莹,全身香汗淋漓,胯下动作越发狠了,呼吸也渐粗重。   这种姿势,最容易让利刃插到最深,强烈的颤栗快感一浪高过一浪,席卷了两人全身。   欲火高涨的男人被狂猛的欲望驱使着,不住亲吻着身下的人儿,挺动腰杆不断的狠狠地抽插着、冲撞着,猛烈地撞击着。   这场狂烈的性爱,简直把星辰折腾得死去活来,空气中似乎都散发着浓郁淫糜的气息,她昏沉沉地被他弄得毫无招架之力,最终在不住的冲撞中晕厥过去。   许久她才醒过来,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去沐浴过了,十分清爽地躺在床上。   他正在床畔着衣,见她醒了,一面扣衬衣袖扣,一面俯下身,大掌轻拍了拍她嫣红的小脸,低哑一荚,转眼神色却已冷下,言简意赅地对她说:“记着,给我乖一点。”星辰默然。   她知道,这不是调情,也不是闲话家常,而是警告。   因为他很快就要回台湾了。   果然只隔了两日,傅珩就收拾行李回台湾去了,他的离去让星辰发自内心的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。   她又开始恢复跟以前一样平静的生活了,上学、放学、打工,唯一不同的就是看到古丽莎就赶紧拐个弯躲开。   她以为自己会回到未遇见那个男人之前的平凡日子,笑容开始越来越常出现在她脸上,看上去就跟学院里,一般的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。   但她还是预料错了,因为在三个月后,当傅珩又出现在了她面前时,她才清清楚楚地认清依然残酷的现实,这个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,那种快乐单纯的美好日子,自己再也回不去了。   那一次,傅珩是去美国纽约出公差,抽空来看看她,或者也可以说专程来修理她的。   他的行程上,只在渥太华待一个晚上。   当穿着果绿色长款棉袄、雪地靴,头上还戴着可爱的黄色球球帽的星辰,手中抱着一大叠关于经典广告的彩色画册,从学院里走出来,一边走还一边笑颜逐开地抬头打量路边挂满冰棱的树梢时,手机突然响了。   她接通,礼貌地询问:“Hello?”奇怪的是电话那端并没有出声,她似乎察觉到什么,停下脚步,蓦然抬头望去……不远处那辆熟悉的名车,以及车内那张平静无波、冷清淡漠的俊脸时,使星辰的双腿顿时犹如灌满了铅,重得完全挪不开。   此时的渥太华已经是冬季了,非常寒冷,不时飘落雪花,可是这种气候的寒冷,怎么也敌不过星辰心头的凉意。   她顺从地上了车,被他载着回去他的那幢大房子,途中他专心开车,没有说话,星辰也不敢冒然招惹他,一声不吭地缩在副驾駚座上。   两人一前一后地踏入屋子,室内因中央空调的开驭,显得暖意融融,绿色的植物长得生机盎然,因为有帮佣定时来打扫,屋内显得十分整齐干净。   他放下轻便的行李,摘掉皮手套,再脱去黑色的精品大衣,仅着深灰色单排扣西装款式背心,和同质地的黑色西裤,看上去英气挺拔。   松开领带,脱下手腕上的表,他才掀掀眼帘,对那站在吧台边,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和牛仔裤,手里抱着刚脱下的棉衣,看起来一脸紧张的女孩说,“去给我倒杯水。”星辰听话地轻轻应了声,迅速放下手中的衣服和画册,转身跑进厨房,这才想起来屋里似乎没有热水。   这房子她虽然有钥匙,可是自他走后,她再也没踏进过一步。   赶紧烧水、清洗杯子,这个过程中,她偷偷地从厨房朝客厅张望,发现傅珩正仰躺在沙发中,紧闭着双眼,手指间叼着一根烟,似乎很累的样子。   几分钟后,水壶“咕嘟咕嘟”的冒起白烟,烧好了,星辰倒好水走出来,他听到声响,懒洋洋地睁开眼。   她站到他面前将水杯递给他,他却不接,径直盯着她看,也不说话,直看得她毛骨悚然,只得讪讪地将水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。   正想退开,他却坐起来,将燃烧的烟蒂按熄在水晶烟缸中,开口命令道:“坐下。”   闻言,星辰乖乖地坐到另一张沙发上,低着小脸,长睫半垂着躲避他如炬的目光。  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,也不敢问,只好陪着一起干坐着发呆。   半晌,才听他似乎轻轻一笑,“古星辰。”他叫着她的名字,阴阳怪气地看着她,冷泠地说:   “你到是过得很快活。”星辰抬起头,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他,不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。   他伸手从搁在身旁的公文包里,拿出两个牛皮信封,将其中一个打开,倒出一叠东西,接着“啪”地一声甩在茶几上。   星辰一直疑惑不解地注意着他的动作,再朝茶几上定睛一看,一阵寒意刹那间袭上心头。   那些全都是照片,厚厚的,足足有四、五十张,上面唯一的女主角,正是她。   星辰慢慢地伸出手,拿过照片,一张一张地看着。   照片中,有十来张的是她站在日式料理店前,穿着黑蓝相间的工作服,正在向行人发放宣传单,小脸上绽着灿烂的笑容,在她旁边的同样是穿着工作服的大男生,正笑容满面地注视着她。   又有几张是她正在公车站等公车,身后的大男生正轻拍她的肩头,她猛地回头,笑靥如花。   接下来的照片显然又换了男主角,高大帅气的赛车手,竟然扔下了自己的座骑,殷勤地举着一把雨伞替显然忘记带伞的她遮雨,两人渐渐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和谐浪漫。   还有的是她正在学院外的马路上慌不择路地跑着,身后,一个陌生面孔,长着青春痘的外国小伙子,捧着一束红玫瑰在追着她跑,张着嘴似乎还在喊什么。   这些镜头,有抢拍的、连拍的,一系列洋洋洒洒,水准之高超、角度之刁钻、画面之精彩,犹如上演了一部时尚影片。   其实她跟料理店里一起打工的那个日本男生根本没什么,还有那个送玫瑰的不知哪国的小伙子,她和对方话都没有讲过,高大帅气的赛车手是学院的学长,她早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的示爱。   她没有悄悄谈恋爱,没有接受追求,更没有和谁去约会,她没做错什么。   可是这些意图明显的偷拍,对星辰而书,却在一阵惊讶后,紧跟着阵阵后怕,他显然派了人在跟踪她、调查她,她完全不敢想象,自己还剩多少私密没有被他调查到。   “照片不错。”他评价,“角度也很好,把你拍得挺漂亮。”星辰的视线从照片上收回,愣愣地看着他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   他轻瞥了她一眼,又拿起另一个信封递给她,示宪道:“还有,继续看。”这一回,照片中出现的那个女人,让星辰的眼泪一下子涌入眼眶。   是虹姨,没错,是虹姨!她怎么会变得那样老、那样瘦?   印象中,星辰还记得她最喜欢戴假睫毛,穿漂亮的紧身裙,烫着大波浪的头发,每天出门前,都会弯下腰摸着自己的小脑袋说“小星星,你乖乖地待在家里喔,虹姨出去挣钱了,等虹姨发财了,咱们就离开这个烂地方!”她牢牢地记着这些话,所以一直等、一直等……可始终没有等来。   镜头里的虹姨,一个人坐在轮椅里,苍老、瘦弱、目光呆滞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甚至头上都有了根根白发。   星辰捂住唇,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。   傅珩冷眼看着她哭得伤心,开始跟她算帐。   “你哭什么?你关心的这个女人现在病情有所好转,情况很不错,比跟在精神病院相比,简直是天差地别。”一双泪眼婆娑的秋水眸子直直地瞅着,星辰充满期待地望着他,巴不得他多讲些关于虹姨的事出来。   “我还曾经考虑过,如果你乖一点,要不要把她带过来跟你见个面,可惜,我在台湾尽心尽力地帮你,你却在这里逍遥快活,恐怕连谁是你的男人都快忘了。”他嗤笑:“真看不出来,我竟然还养了只没心肝的小白狼。”   他的话很难听,可是星辰现在完全不想去跟他计较,因为她听到自己有可能跟虹姨见面,就瞬间瞪大了眼,小脸流露出不自觉的万分期待的神采:“真的吗?你会……会让我见虹姨吗?”   “不,我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。”他状似遗憾地摇头。   “我……我向你道歉,”她急得什么似的,涨红着小脸连连道歉:“对不起,你不要生气,好不好?”   “就这样向我表示你的歉意?太不诚恳了。”他闲闲地揶揄,但还是朝她展开双臂“过来。”   她立即明白过来,二话不说,飞快地投入他的怀抱,主动伸长藕臂,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颈肩,心里明明又恨他、又怕他怕得要死,却仍然拚命地挤出一丝讨好的笑,“我错了,我以后会听话的,你不要生我的气。”果然是只小白狼。   傅珩心下好气,可看到那张充满了采究和惴惴不安的小脸,明眸皓齿,一双水眸宛如星辰,一副不想忍受却不得不忍受的委屈神态,竟然格外可爱,又忍不住好笑。   “真的?”他挑眉睨着她。   “真的,我保证,下次不会再……”再什么呢?星辰也不知道怎么哪里做错了,绞尽脑汁地想了想,才低声下气地保证:“嗯,反正你别生气,我知道应该怎么做。”   “很好,聪明的女孩。”他的唇立即重重地覆上她的,激烈地吻着,唇齿狠狠地蹂躏着那动人的唇瓣。   然后他直起身,解开皮带和裤子拉链,粗壮硕长的男根像火龙般弹跳出来,上面青筋蜿蜒,看上去十分狰狞巨大。   星辰瞬间面红耳赤,撇开脸就是不肯去看。   “乖女孩,来,轻轻握着它。”他靠躺在沙发上,笑着拉过她的一双柔软小手,放在火热的坚挺上。   星辰红着脸,发颤的手被他的大掌操纵着,一同圈握在粗壮的肉刃上,轻轻地滑动,又略重地磨,不住地套弄,她感到手心被那硬挺又柔软的欲物蹭得又热又烫,而且它也变得越来越坚硬。   “做得很好。”傅珩舒服地直叹气,伸出大掌抚上她的唇瓣,“接下来,用嘴含住它。”   星辰瞪大了眼睛,吓得一松手,扭头就想逃。   “乖,只试一次,嗯?”他按住她,下腹的男根涨痛难忍,嗓音低哑,抓着她的下颚,抵在如花瓣的红唇缝隙就着顶进去。   她当然不会用嘴,不会吸也不会舔,牙齿还会不小心刮到他,有些微微的疼意,可她的小嘴又滑又热,诱惑得他次次皆深入到喉。   轻拢着的秀眉紧紧地皱着,星辰难受得直流泪,腥咸的味道让她只想呕吐,舌头也开始拚命抵挡想推出口中,那一卷一滑、一缕一扫间,男人更觉销魂,插得更快,没一会顶部便溢出浊白液体。   他飞快抽出,没完没了地亲吻着她沁着薄汗的额心、滑下她泪汪汪的眼、含住她沾满自己味道的唇。   细细地舔过她的唇缘,撬开,深深的吻,再轻轻的抬起她的下身,进入……他在沙发上淋漓尽致的要过她一回后,才打电话到着名的一家餐馆订了外送。   那家餐馆的加拿大魁北克菜做得很地道,傅珩还在加拿大时,常带她去那里吃饭,她挺喜欢它的口味。   一盘半脱壳的鲜甜滑口的牡蛎、清爽的色拉组成的前菜、经典的碳烤牛排、坎诺拉油香煎北极带子,最后是香葱烤土豆和新鲜蔬菜。   他喝了一点冰酒,给她的则是枫树果露,看起来很不错的晚餐。   问题是还没吃到一半,他又兽性大发地去吻她,还将她抱到腿上想逞凶,可一看到她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餐桌上香气扑鼻的美食,那肚子饿又不敢说的小模样儿,别提多委屈了,当下便惹得男人大笑不已。   大方地放她吃完晚餐,又去泡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,他就再也没打算放过她了。   她吃饱了,他还饿着呢!   三个月没见,像是要发泄什么,又像是要证明什么,他要了她一整晚,一次比一次持久,她花穴中射满了他的精液,她一开始还硬撑着,后来怎么也捱不下去,又不敢推开他,只好呜呜咽咽地哀求,那无助承欢的柔顺样子,更叫男人血脉贲张,欲望勃发得越发放纵。   “呜……不要了……我好累……”她被他撞得娇哼连连,小猫儿似的不住地娇泣。   “是我在出力,你累什么?”他反驳,腰臀的扯动更快,精健结实的躯体上,背部的肌肉绷紧着,充满力量的优美线条上全是汗水,说不出的性感魅惑。   “我的腰好酸……你快出来好不好……”娇喘声声,她完全没心情去感受:心儿一颤,哆嗉着被迫接受酥人筋骨的欢爱。   “不好。”他笑,细细啃咬她白皙纤细的脖颈,身下律动渐快。   “求求你……”她秀眉紧蹙,被逼着迎合着他越来越用力的冲撞。   “求我什么?”雪白晶莹的胴体上沁满薄汗,他吻了又吻。   “饶了我,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……呜呜……”告饶的嗓音娇软颤抖,只惹得身上的男人更想狠狠地侵占。   “小骗子。”他毫不留情地揭穿她,埋首在两团不住颤动的凝脂雪乳上,轻轻地咬,重重地吮。   “真的!真的……”极致欢愉汹涌得淹没了她,纤细两腿紧紧地夹在他健腰上,两人汗湿的四肢亲密地纠缠在一块。   “那好,叫我。”他气息也渐混乱,在她耳边引诱着、低喘着,“叫我的名字。”   “阿珩……阿珩……嗯啊……”她从善如流,花穴开始紧缩,终于抑制不住地抽搐着尖叫出声,瞬间攀上了至高点。   “乖女孩……”傅珩深深地吻住她,抱紧她,宽厚的背脊肌肉贲起,喉咙逸出满足又性感的闷哼,将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她娇嫩窒热的体内。   整个过程中,星辰没有察觉,他一直强悍地抓着她的手,掌心相贴,十指紧扣,逼着她全力投入,而不是压抑忍耐。 第九章   过分纵欲的结果,是星辰在第二天连爬都爬不起来了。   一大早傅珩就要去机场,临走前,她还在凌乱不堪的床上,红着一双因一夜不曾好眠,而熬出来的兔子眼,可怜兮兮地趴在羽毛枕上,看着他的一举一动。   看他到浴室洗漱好,换好衣服,再有条不紊地将东西收拾妥当,最后在衣柜里选了条灰黑相间的领带,走到床边递给她。   星辰赶紧拥紧被子坐起来,顺从地接过领带,帮他系。   他没什么表情地瞧了瞧她,少见的冬阳分外明媚,透过宽敞明亮的落地窗照射进来,将她的娇躯衬映出莹润动人的光泽,雪肌玉肤宛如最顶级的中国白瓷,酥胸裸裎半隐半现,上面点点红痕,全是他昨夜里留下来的印迹。   喉头动了动,傅珩撇开眼睛。   等她灵巧地帮他系好领带,他才再次叮嘱:“记住你自己说的话,给我乖一点。”   “嗯!”她点头如捣蒜。   “不要再去打工,万一遇到什么麻烦,没有人会去救你。”   “好!”   “给你的附卡足够你用的,不用节省。”   “哦!”   “不要再剪头发了。”他似乎克制了一下,却还是伸出手掌将她一头齐耳的秀发揉乱,“我想看你留长头发的样子。”   咦?这样的场景,像不像恩客与小姐,或者是金主与情妇之间的道别呢?   星辰回答不了,她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开始麻木了,也许任何事情一旦发生得久了,就会变得习以为常了。   傅珩没让她送自己到机场,星辰估计自己也实在装不出难舍难分的假象,也就干脆少献了那份殷勤,但还是要意思意思送出门的。   他站在门口,一身笔挺的灰色绒外套、黑色长裤,拎着公文包,种清气爽,英挺利落:她则是被厚厚的粉白色毛绒睡袍裹得像只快冬眠的熊宝宝,精神不济,一副欢爱过后娇弱无力的样子。   “我走了。”他盯着她,好像怎么也看不够。   “哦……”她点点头,乖乖地跟他告别:“再见,一路顺风。”可是,嗯?他怎么还不走?   星辰歪着脑袋想了想,噢,赶紧上前,踮起脚尖,乖巧地在他左侧脸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。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,不客气地丢出评语:“敷衍。”   还没等星辰反应过来,他突然伸手环过她的腰身,一个使力,把她的身子整个揽入自己怀中,薄唇用力堵住形状优美的樱唇,火热的舌头立刻占领了她的整个口腔,像个恶霸的强盗头子一样,强势地撬开不知所措的贝齿,纠缠着舔弄,再与藏在深闰里的娇嫩小舌极尽缠绵,最后打劫回自己的口中,尽情地轻咬吸吮,再不放它走。   这个火辣得要命的法式热吻,吻到最后星辰已经快被他弄得窒息了,她无助地攀着他的眉头,任凭他随心所欲,被迫着回应,甚至不太情愿地分享着彼此的津液。   好不容易他才放开她,最后看一眼那张因缺氧,而非激情变得绋红一片的小脸蛋,转身朝电梯走去。   他走了。   站在浴室里那面大大的镜子前,星辰看着自己一头乱七八糟的发丝,被吻得娇艳欲滴的嘴唇,咧咧嘴,露出一个毫无意味的笑容,然后深深地、深深地叹了口气。   111   这种分隔两地的相处模式,一直持续到星辰大学毕业,因为离得实在太远,加上他又很忙,以至于两人经常要好几个月才能见一面。   但她的每个寒暑假,他都会安排好时间跟她去渡一次假,带她去世界各地的着名景点旅游。   埃及阿布辛贝神厢、澳大利亚的大堡礁、约旦佩特拉城、瑞士的莱芒湖、义大利佛罗伦斯的圣洛伦佐教堂……   当她站在那座修建古老教堂前,看着呈对称几何形的正门,粗陋的石头犹如时间的脚印般爬满墙面,心里充满了奇妙的、别致的、神圣的韵律感。   一回头,意外的没看到他,再一张望才发现穿着蓝色T恤、黑色牛仔裤的他,正站在路边的甜品车前,给她买芒果冰淇淋。   付好钱,礼貌地道谢,不经意地察觉到,正呆呆盯着他犯花痴的义大利辣妹的注视,不禁微微一笑,再拿着甜甜的冰淇淋转身朝她走来。   阳光下,一脸悠闲轻松的男人真是帅到掉渣,举手投足间引人注目,不怪乎一路上招惹到众多性格外放的女性们热情地对他放电。   他有这个本钱,人帅、有品味、会挣钱、谈吐不俗,如果不是知道他私下的真实一面,估计是个女的,都会飞蛾扑火地爱上这个男人。   相处久了,星辰也逐渐摸清了他的性子。   极内敛的人,有什么全放在心里,不轻易表露出来,不喜欢说废话,行事作风果断、利落,胸有成竹,从不拖泥带水,思考问题的时候,会微蹙眉头,手握成拳轻抵在嘴唇上;如果不小心惹他生气的话,他仍会笑,可眼睛在蔑视地看着你,带着一种无形的寒意。   星辰有时候也会想,这个男人,对她算是好的吧!   从来不说甜言蜜语,却会在她生病的时候,千里迢迢地飞过太平洋,还居然能说服老露丝让他进公寓的门,守在床边照顾她,看她烧退了睁开眼睛,才似乎松了口气。   之后,他一夜未眠,还要赶回台湾去处理公务,临走时对她说:“我走了,你自己照顾好自己。”  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,对他的到来心里也不是无感的,可是当听到下一句:“如果下次再病得快要死掉,那就给我死远点,不要麻烦到我。”这么毒舌又铁石心肠的男人,算是对她好吗?   算了算了,如今电影、电视都流行起虐恋,她古星辰一介平凡女子。无功无过,无福消受,还是不去碰到得好。   “同床异梦”,可以用来形容这几年里,他和她的关系;但他跟她名义上的养父,其实是亲生父亲的古世昌,恐怕就要用“貌合神离”这个成语了。   因为回到台湾的傅珩,很快就将台湾商界搅了个天翻地覆。   古家的那位少爷古赫泉,不知道哪根神筋出了差错,竟然一股脑将“古氏”集团所有的一切,全托付给了这位新任的总裁特助。   好嘛!这下犹如捅了蚂蚁窝,热闹了!   政商两界的古家亲戚,纷纷冒出来大加指责。   有的话中有话,暗指古赫泉是被傅珩握了把柄趁机要胁,不得已才做出这个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的决定-有的则干脆大骂傅珩,信誓旦旦地怀疑古少爷的失踪都是其一手策划的,眼下说不定那正主是死是活都难讲;还有的到义愤填膺,指责古赫泉是个庸才,拿庞大的“古氏”没法子,所以才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傅珩,自己逍遥快活去了。   媒体新闻则在傅珩的身世上大作文章。   想想看,一个孤儿,靠自己的努力就读名校,如今有足够的本事挑起大梁,在大企业里独当一面,这岂不是一部活生生,足够叫人为此点头、攥拳、敲桌子、流眼泪的励志片?   所以,当星辰看到国内网站中这条热门新闻里,出现熟悉的“太阳之家”四个字时,稍稍怔仲了一下,到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吃惊。   她对他的熟悉感不是没理由的,傅珩,就是小恒。   从小就异常的沉默、早熟、敏感的他,长大后更是深沉内敛,从不将感情外露。   她自小就不能懂得的人,如今就更难明白了,所以,没那个必要再去问什么吧……   总而言之,无论外界的流言蜚语如何盛起,傅珩顺利地入主了“古氏”集团,不仅一手掌握着集团的生杀大权,甚至连副总裁古世昌和董事会的一千人,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。   古家的亲戚们,显然是视傅珩为眼中钉、肉中刺的。   以古世吕夫妻为例,古家夫妻的宝贝女儿古丽莎,这个时候已经跑到美国去了,她在麦拉吉大学念书纯属好玩,才坚持了一年就烦了,转到美国洛杉矶读大学,因为那里可以玩得更疯狂,还有一个古宏超,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,三天两头被警方盯着,搞到在加拿大也待不下去了,也只好跟着古丽莎一起去了美国。   古家兄妹的离去使星辰身边彻底清静了,她认真的读书,偶尔应付自己远在台南的“金主”傅先生,为他提供珍馑大餐,她年轻姣好的身体。   她不知道傅珩有没有别的女人,但他在床上一如既往地对她表现得急切、火热,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退一点儿热情,每一次小别都更胜新欢,折腾得她欲哭无泪。   古世昌和马伦娜有时会去美国看那对无法无天的兄妹,当然古世昌也会顺便来看看她,抱怨妻子的独断、儿女的不听话,以及自己在“古氏”的处境。   从他流露的言词里,可见他对那位大权独揽的傅特助,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好感,但表面上古世昌与那位特助关系很不错,公事上不仅附和他的每项决定,还在私下里常常邀请他到自己的家中聚会,看上去融洽和睦。   星辰想,商场上的人大概都是天生的演员,演技一个比一个更厉害啊!   111   离台南市中心不远,一幢带着三屋楼、已有些年头的日式庭院里,大门口和墙边的黄花萱草,不大的水池周围种植了槭树和杜鹃,水中则有水竹和浮萍等水生植物,墨绿的松针摆放在石板地上,聚散有致,井边石头包上了厚厚的茸样的青苔,细流潺潺从竹槽中流入颜色深重的石井,这一切都给整个庭院营造出悠闲自在的氛围。   三层小楼似乎近期才装修过,显得焕然一新。   一楼的室内则也大部分采用了日式风格装修,墙壁和天花板采用硅藻土墙,地板选用雪松木地板,配上各种木制家俱,浓浓和风扑面而来,使整个套间看起来风格一致,更具整体感。   二楼则不一样了,大大的落地窗视野广阔,素雅的沙发柔软舒适,纯白的家居摆设显得干净清透,配上床上浅金色的雅致寝具,阳台上几张十分生动的红色圆凳,窗台上一排绿色的小盆栽,每一个细节、每一处搭配,在不动声色间做到了尽善尽美。   这样的房子,哪怕知道是属于傅珩的家产,也教星辰实在是讨厌不起来。   此刻,她正无所事事地坐在二楼书房的书桌前,看着电脑里最新的巴黎秋冬发布会,欣赏当季流行趋势。   另一个还没关掉的网页上,浏览的焦点是傅珩与古家干金古丽莎,前两天一同参加一个时尚酒会的照片。   到处都是俊男美女、商场精英、名媛千金的酒会上,香鬓丽影,豪华飨宴,觥筹交错,一片欢声笑语。   一套剪裁精致的浅灰色西装的傅珩,搭配着纯色的衬衫和灰色系领带,帅气逼人,看上去比酒会上,任何一个男明星,都要吸引大众目光。   古丽莎则是一袭超级深V开胸晚装,炫亮的金属装饰令胸部显得更丰满性感,她挽着傅珩的胳膊,笑得像一朵盛放的大花朵。   媒体记者纷纷将镜头对准了这对引人注目的男女,他们虽不接受采访,但任何人只要看到古丽莎望向身边男子的眼神,那一脸的娇羞,就会不约而同地想,哦!古大小姐怕是已经深陷情网了!   可……古丽莎与傅珩?   这两个人是怎么走一起的?实在是难以想象啊!   星辰在加拿大时,曾经听梅丽慷慨激昂讲过那两人的八卦,说那一年有人曾目睹到古丽莎指着傅珩的鼻子,骂他不过是他们古家养的一条狗的场面,但几年过去了,古丽莎竟然爱上了这个男人,可见时间这玩意儿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。   五个月前,她在“麦拉吉”设计学院的学业结束,拿到了学位证书,她对自己的未来很是迷茫,也有着说不清的焦虑,是留在加拿大,还是回台湾?   留在加拿大,她可以继续在实习的“B&B”工作室有份正式工作,可是回到台湾,她就能经常见到虹姨了。   四年中,也曾回过台湾,每次都很短暂,且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,那就是到疗养院去探望虹姨,这是傅珩对她听话的奖赏。   虹姨已经认不出她了,但是当星辰蹲在虹姨面前,拉过她的手,将一个小小的、有着棱角的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东西放到她手心里时,虹姨就会呆滞地死死地盯着看,然后迟缓地、用很小声地念叨着:“星、星……小、星、星……”   那个小小的、纸团模样的东西,是虹姨在她小时候,每次哄她时就会折的东西。   各种颜色的、细长的纸条儿,每一根都利落地打个结,然后不断地缠绕纸条,就会得到一个五角星的形状,轻轻地将每个边的中间进行折挤,最后就会变出一个立体的星星。   虹姨对她说过,这叫幸运星,每颗都代表一个愿望。   她还告诉星辰,以前自己最希望的是能找个好男人,可是这个愿望太难,怎么也实现不了,后来她的愿望换成是拥有一大笔钱,买一幢漂亮的房子,和她的小星星一起幸福地住在里面。   看着眼前什么也不知道的虹姨,星辰流着泪抱住她,将脸埋进了她的肩头。   身后的男人一直没有打扰她,任由她痛痛快快地哭。   从那以后,她开始拚命的攒钱,那时她已经念大三了,周末会在网路上兼职一些工作,到了下半年,开始要找实习的地方,正巧梅丽说有一个新成立的“B&B”工作室需要人手,打算去试试,问她要不要去。   她答应了,两人一同去应征,到了那里她竟然看到了班廷。   原来这间新设计公司是班廷和同伴合伙开的,她产生了犹豫,害怕傅珩知道了不高兴,可是梅丽却对她说:“Sissi,我可没有别的意思,你的成绩这么优秀,我是为我哥哥拉拢人才哦!”被人肯定和称赞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啊!她开心地笑了,点了点头。   她和梅丽都留在了“B&B”实习,她看到班廷似乎已经有了要好的女朋友,这才稍微放了心来。   而傅珩那边,不知道他是不是忙于在“古氏”,跟以古世吕为首的古家亲戚们斗得你死我活,还是没把这等小事放在心里,竟然没有过问到这件事,她才彻底地松了口气。   她过得非常节俭,每一分薪水都存起来,当然这些是远远不够的,还有傅珩给她的附属金卡里的钱,她每次都转一些出来存到另一个户头,他给她买的首饰、名牌衣物、鞋子、包包,她会悄悄地拿一部分到网上卖掉,继续将卖来的钱存起来。   因为她想着万一有一天傅珩不要她了,自然也不会再管虹姨的死活,难道虹姨又要被送回精神病院里去吗?   不!她死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,她一定要让虹姨继续留在疗养院治疗,直到康复。   就这样一直到她毕业,“B&B”工作室发展得很不错,渐渐声名鹊起,更被业界人士视为大有前途的新公司。   在某知名杂志的一次专访中,班廷不知道是不是突来的激灵,藉着记者的笔感谢了工作室里的一大堆人,其中就有“我亲爱的Siss”。   好死不死,这篇采访内容竟然被傅珩看到了,并仔细调查,后果可想而知。 第十章   当晚他就打来电话,内容很简单,寥寥数语,便直接命令道:“明天回台湾来。”   她不知道缘由,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,嗫嚅地问:“能不能……再迟几天?”   “迟几天?”他没好气地讽刺她:“舍不得你的追求者吗?”   她这才顿悟出他为了什么在生气,赶紧澄清:“不是的,你误会了,班廷已经有女朋友了,我们没什么的……”   “我没有误会什么。”他冷哼一声,打断她的辩解,“就凭你瞒着我这么久,你觉得我会再相信你吗?”   “对不起,我答应你,明天就买机票回去,你不要生气。”她急得差点掉眼泪。   说是立即回去,可是还是没来得及,因为她第二天一大早,就跑去离渥太华不远的一个叫老雀尔喜的小镇,去跟已经退休在家的老露丝告别;下午再向工作室递交了辞职报告,面对同事们不解的目光,硬下心肠没有理会。   班廷因公事去了西班牙,还不知道她要离开的消息,梅丽十分的不舍,一再追问:“Sissi,你真的要离开加拿大吗?”   星辰点点头,饱含歉意地拉住她的手,说:“对不起,梅丽,我必须这样做。”   “那……”梅丽又问“你是打算回台湾吗?”   “嗯。”她点点头。   “哦。”梅丽看着她,了然地一笑,“是因为你的男朋友在那里吗?”   她表情一僵,想了想,摇摇头,“他不是我男朋友。”   “你别瞒我了。”梅丽耸耸肩,“我以前看到你包包里放着紧急避孕药……”   星辰蓦然面红耳赤,低下头。   她和傅珩之间的特殊关系,让她一直谨慎小心,一开始就很自觉地去买药避孕,直到有一次被他看到她在吃药,不知触及了哪根神经,居然大发善心地说吃药对身体不好,还很仔细地询问她的经期是否准时。   从那以后,除了她的安全期,他那非常自觉地使用避孕套,或者采用体外射精。   之后他们一直分隔两地,偶尔飞过来,就更没有那方面的顾虑了,否则凭他在床上的精力旺盛,早就不知道让他弄出几个意外来了。   “没关系啦,别害羞,大家都是成年人了,谈谈情、做做爱很正常嘛!”梅丽看她不好意思的样子,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,还在自顾自地猜测,“去年耶诞节,我在歌剧院就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,你还不承认,我的视力多好啊,怎么可能看错呢?”   绝不可能看错的!她了解的Sissi绝对不是那种男女关系混乱的人,除了是男朋友,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那样亲密?   梅丽回忆起圣诞夜那晚,自己和男朋友Peter在帕里格尼歌剧院欣赏“弗洛伊德的苏珊娜”,散场时,眼尖的她竟然看到在人潮中看到Sissi.   她们离得很远,可是那披肩的黑色秀发,充满东方意味的美丽轮廓,梅丽怎么可能认错?   远远的,梅丽看到她一身黑色呢大衣,系着一条三色拼接的棉麻围巾,十分娇美动人,正被一个同样身着黑色经典长款大衣的男子,紧搂在怀里,那男子身材顺长,有人群中有种鹤立鸡群的独特气质,虽然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孔,但梅丽肯定对方同样是东方人。   实在是登对啊!英气逼人的东方男子紧紧护着怀里的女孩儿,确保她不被人潮挤到,那肢体流露出来的动作和情意,小心翼翼又呵护备至,让每个看到的人,都莫名滋生出令人羡慕的甜蜜感。   可是Sissi却始终守口如瓶,怎么也不肯透露那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,梅丽心底实在替自己的哥哥抱屈,弄了半天连情敌的底细都搞不清楚,如何去争夺美人的芳心呢?   “虽然我很舍不得你,但我更希望你幸福,Sissi,你记住哦,如果你男朋友对你不好,你就离开他,回来『B&B』,我们永远欢迎你。”   梅丽和她紧紧拥抱,依依惜别,用泪水诉说着不舍之情。   111   处理好这些事情,行李都还散在床上、地上,没来得及收拾好,星辰就听到小公寓的门钤“叮咚”响个不停。   一开门,当看到那张阴沉的俊颜,她整个人立即就呆住了!他竟然亲自找上门来抓她回去!   “小骗子,竟然让我等了两天?”傅珩一把将呆若木鸡的女孩儿揪到怀里,进屋后利落地踢上门,再狠狠地将她按在墙上,紧咬着下唇,凶凶地瞪她。   星辰惊愕地望着他阴沉的脸,瑟缩了一下,脑中灵感一闪,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,伸长一双藕臂勾住他的脖子,就往他怀里钻,一张小嘴没头没脑地去亲他紧抿的薄唇、铁青的俊颜。   她心里知道,他是喜欢甚至是迷恋她的身体的,情急之下干脆整个人豁了出去,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,先安抚好怒气冲冲的男人,过了这一关再说,可是……   “来这一套?”他毫不客气地捏住她的小脸,另一手微扯她已经长及肩下的秀发,看着她因吃痛而龇牙咧嘴的可怜小模样,冷声道:“晚了!”   傅珩这回确确实实是被气狠了,他打定主意要冷下心对待她,甚至对她的主动求欢都视而不见。   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哄骗他,把他当傻子吗?   亲爱的Sissi?那班廷分明是对她还没死心,他都从没这样叫过她,竟让别的男人到捷足先登了!   这样算什么?她又拿他当什么?他打定主意不理她,陷入单方面冷战!   星辰开始惶恐,开始着急,开始意识到自己彻底触怒了他。   以前他生气,却不会不碰她,顶多在床上受点皮肉之苦,可是现在,他连碰都不碰她了,还坚决分床睡……   如果他真的不要她了,她还没准备好迎接那一天的到来,就这样措手不及,怎么行?   不但星辰没想到,就连傅珩自己也没想到,他不仅没做到冷落她,甚至很没原则地又对她生出了怜惜。   111   在回台南的飞机上,窗外厚厚的云层被升起的太阳穿透,在金色的阳光下,如美丽的画卷。   他正翻看最新一期的财经周刊,坐在旁边的她因为担心,昨晚一夜没睡好,一上飞机就开始打瞌睡,头一歪,像飞累了的鸟儿般,她栖息在他肩头。   翻周刊的手不白觉地停了,似乎生怕惊扰了她,过了一会儿,他扭头看看,她已靠在他的肩上睡沉了,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,小脸红润,这般全心全意的信赖,何曾有过。   心尖一热,大手轻轻抚上她海藻般的长发,她仍没醒,睡得好熟,粉唇微嘟,像在呓语……难道是在作梦?   他侧耳,静静地听着,听她喃喃地叫:“虹姨……妈妈……”   过了一会,又低低地呜咽一声:“你不要生气……”   没头没脑的,但傅珩心下已经全明白。   良久,他偏首,吻了吻她的额头。   回到了台南的星辰,被傅珩带到了这幢房子里,放下行李,她好奇地蹲在院子里的小水池边,看那里头养着的锦鲤。   那些鱼儿色彩缤纷艳丽,花纹千变万化,在水中追逐嬉戏,宛如发光的宝石。   他见她看得目不转睛,也蹲了下来,指着那些鱼告诉她,哪种是松叶黄金、哪种是德国山吹、哪种又是银罗汉和秋翠。   看完鱼,又看了看那些绿意丛丛的观赏植物,他随意地说着,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了若指掌,熟悉得很。   “你以后可以帮忙喂这些鱼,它们很好养并不挑食。”他微睨了她一眼,“到是你,怎么总长不胖,是我不会养吗?”   她发窘,装着没听到他的意有所指,“我要在这里住吗?”   “嗯哼。”傅珩站起身,朝屋里走。   她赶紧跟了上去,“我明天可以去看虹姨吗?”   “嗯。”他很爽快地应允了。   她接着请示:“我……我还想去找个工作,可以吗?”   他停住脚步,似乎想了一下,才点头答应了。   “不过……”他转身正想警告她,却讶异地看着她雀跃地打断他的话:“我知道,我保证乖乖的,不给你惹麻烦!”   他微微侧了一下脸,装作不在意,没让她看到,他的嘴角有掩饰不住地笑。   第二天到疗养院看过虹姨,比上一次见面她气色似乎又好了许多,虽然她仍然没记起什么,可是认得出这个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望她,会给她折一大捧纸星星的漂亮女孩子了,一见她就念叨着“星、星”。   从疗养院出来,星辰开始了应征的历程。   她在“麦拉吉”大学念的是橱窗陈列设计,这是个一直被视为时尚界既glam又fab的职业,不少着名的时尚大师最初都做过这个工作。   星辰爱着这个职业,她喜欢利用灯光、色彩和视觉效果,搭配出令人无限逦想的主题空间,使顾客们站在美丽精致的橱窗前流连忘返,那种感觉实在是棒极了!   她的座右铭,来自巴黎奢侈女装某品牌的首席橱窗设计师Martinson,对橱窗设计的一席话,他说:“橱窗设计师不是把衣服简单的wear在模特身上,而是要dress出设计的灵魂和生命。”   在求学过程中,她不仅要学会了解服装,对面料工艺设计等方面都要有所认识,还要昼各种设计草图,对木头模特儿的服装不断进行搭配;她需要认清设计橱窗玻璃的各种结构,分析色彩对比、视线流动、视觉语言和视觉流程的心理效应,还要利用灯光,寻找各种合适的材料。   她一直都在为做一名优秀的橱窗设计师而努力着,虽然过程并不简单。   不过因为毕业于着名的大学,还在“B&B”工作室实习并工作过,所以星辰很快在一家叫“嘉露迪”的女装专卖店得到了应诫的机会。   “嘉露迪”是美国一家着名的女装连锁店,经营高级精品女装,擅于选用高档上乘的面料表现出耀眼、光彩夺目的气质,高级华丽的设计路线,做工精细,非常迎合上流社会名媛贵妇的审美品味。   星辰很开心,为要准备应试时的作品而紧张地忙碌着。   从三楼的窗口往下望,小小的日式庭院里,静寂安宁,有花香,有鱼儿从水中跳跃的小小动静,使这里充满了家的气息。   远方的路灯闪烁着,连星星也在天上调皮地眨眼睛,夜已经完全降临了。  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,沐浴过后的星辰穿着一袭珍珠白的睡裙,披散着微湿的长发,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,手中的笔快速地画着草图。   偶尔翻阅资料,唇角却始终微勾着,心里快乐地像藏了一只活泼的小鸟儿,就差没有放声歌唱了。   雪白的纸张上,画笔“沙沙”,勾勒出各种线条,曲线、直线、粗线、细线,由浅入深、细腻勾画着,那些轮廓中有光的影子,还有关于梦想的翅膀。   这时,已经处理好一天的事务,换上舒适睡袍的男人,从二楼的书房出来,直接上楼,倚在门口看她认真勤奋的背影。   过了好一会,看她仍是没有结束的意思,傅珩才伸手敲了敲门,开口催促道,“怎么还不睡?”   “啊,我就快画完了。”她吓了一跳,飞快地半转过身子,扭头看向他,一双眸子闪着光采,比星星还要亮,如瀑般长长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,丝丝轻泄于肩头。   这丫头在搞什么?居然比他还要忙?   傅珩蹙眉,看看墙上的挂钟,提醒道:“已经十二点多了,你明天不用去面试吗?”   “我一会就好了。”清澈的美眸中含满了恳求,望着他,“我明天要把草图交给主管,我想画得好一点儿,你先去睡……好不好?”   他应该不会同意吧!每晚抱着她入睡,似乎已经成了习惯,每天不管有多晚,他都会回来这里,而她,也总是乖乖地躺在床上等他。   现在,让他先去睡?她都觉得自己说得心虚,于是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就在星辰以为他不会同意之前,却听他“嗯”了一声,她飞快地抬起头,发现他已经转身离开了。   星辰吁了口气,继续埋头苦干。   等她终于忙完,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,她觉得腰酸背疼,可是心里却是出奇的快活。   她伸了个懒腰,收拾好桌子,然后下楼,轻手轻脚地进了二楼的主卧室。   卧室里开着盏水晶床头灯,柔柔的光,衬着床上闭目熟睡男人英俊的脸庞,似乎睡得很沉。   星辰生怕惊动他,轻轻地脱下拖鞋,从另一侧爬上床。   刚掀开被子的一角,还没睡下就见男人睁开眼睛,躺在枕上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,“忙完了?”   “嗯。”她赶紧陪着笑脸,声音甜懦懦的:“对不起,吵醒你了。”   “过来。”他示意道。   星辰听话地钻进被子,再钻到他怀里,贴着男人火热的身躯,心中开始暗暗叫苦。   不会吧!万一现在还要再折腾一下,恐怕明天她就真的得迟到了。   正想着,他的唇就印了上来,湿润的舌轻舔着她的唇瓣,挑诱着她开启。   “唔……”他的强势迫使她微微的张开了唇,吻密密地洒了下来。   炙热的大掌已经掬起她胸前的一对娇乳,轻柔地用指尖刮那敏感顶峰……就在她以为他要继续下去时,他却抱着她侧睡成一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。   见她躺在怀中仰着头,疑惑地看着自己,傅珩扬眉,伸手拧掉床头灯,低声道:“闭上眼睛,睡觉!”   咦?黑暗中,她看不见他的神情,却听到他说:“再不睡,我就真得让你明天早上起不来了。”   这,算是威胁吗?星辰赶忙闭紧眼睛,察觉他的一只手掌还是放在自己胸前,握着一只柔软丰盈,却只是握着,没有再继续要干嘛的意图。   她不禁松了口气,彻底的放心,很快就在他怀里踏实地睡去。   第二天,她准时来到“嘉露迪”公司,和其他的应征者一样,将自己觉得最满意的设计稿,交给了负责此次甄选的美国人爱玛女士,然后充满期待的等结果。   等待的途中,她去了一趟洗手间,刚进去洗手间,“嘉露迪”的两位女高管就紧跟着进来了,两个女人一边对着镜子补妆,一边聊八卦。   “珍妮弗,最近有没有碰到让你心动的男人?”爱玛笑着问。   来自新加坡的珍妮弗耸耸肩,“现在还有好男人吗?恐怕都死光了吧。”   “不会吧!这样沮丧?”   “亲爱的爱玛,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,恐怕也会这样想喽!”   “哈哈,真的吗?”   洗手间里的星辰非常不自在,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点儿偷听的意味,正要推门出去,却突然在她们口中听到了这次甄选的事情,当下留也不是,走也不是,更加尴尬了。   只听珍妮弗一边擦口红,一边间:“对了,这次公司橱窗设计师的人选有眉目了吗?”   爱玛慢条斯理地将粉饼盒盖上,点点头,“有了。”   “是谁?”   “那位从纽约设计学院毕业的陈先生。”珍妮弗好奇道:“WHY?那个叫大卫的娘娘腔?”   爱玛确认地道:“嗯。”   珍妮弗大为疑惑地问:“怎么会是他呢?我记得有一个女孩儿,很有天分,而且她的设计稿让人耳目一新。”   爱玛一挑眉,“哦?是不是那个叫古星辰的女孩。”   珍妮弗连连点头,“对对!就是这个女孩,为什么不用她呢?”   “那是因为咱们的顶头上司芭芭拉女士,昨天专门交待我说,她以前就听说过那个女孩子。”   “是吗?”   “芭芭拉女士有位闺中密友,就是古丽莎小姐,你应该听说过吧?现在可是时尚界的红人。”   “噢,古丽莎小姐啊,她上一任男友好像是位知名模特儿,不过这位古小姐的历任男朋友好像都是帅哥呢!”   “是吗?我只知道她最新的男朋友可大有来头,那才是真正的『黄金单身汉』。”   “哦?是哪一位啊?”   “就是『古氏』集团的那位傅先生。”   “哇!是那位总裁符助先生?啧啧,那可要比古小姐的历任男友都帅得多了!”   “没错,这样优秀的男朋友真是令人羡慕啊!”   爱玛感叹之余又将话题扯回来,“所以我那天将这次面试的人选告诉芭芭拉女士,她立即说,那位古星辰小姐,绝对不要用她。”   珍妮弗奇道:“这又是为什么?”   “因为古丽莎小姐曾经告诉过她,那个女孩是他们家从孤儿院收养的。”   “是这样呀,那她们感情岂不是很好?”   爱玛冷笑一声,口吻里带着强烈的轻蔑:“那不见得,有些人品性不良,注定一辈子当不成上等人。”   珍妮弗奇怪地问:“为什么这样讲呢?是那女孩自身有什么问题吗?”   “是的,听丽莎说,那女孩的亲生母亲是个妓女,本来出身就不光彩,但从小就很会骗人,被丽莎一家收养后,他们才发现那孩子不仅爱撒谎,还喜欢偷东西,曾经偷过她妈咪的珠宝,长大后甚至妄想勾引丽莎的哥哥,所以她现在就算回台湾了,丽莎的妈咪,马伦娜女士也绝对不许她回家里居住,就怕她做出什么无耻的事情出来。”   “原来是这样啊!真看不出来,长得那么漂亮,气质又纯净,难怪我们中国有句古话,叫『人不可冒相』,那位古小姐恐怕也是这样的。”   “Yes!Men cannot be judged by their looks!”   星辰呆呆地站着,站了很久,连那俩位女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,她的手紧握成拳状,指甲刺进掌心,带来一阵阵的痛意,心里空荡荡的,一阵一阵的寒意从脚底直往上串躐。   她一直都想要好好的生活,像森林里的小野花一样,藉着阴霾下的一缕微光,顽强的生长着,哪怕没有人爱妣,哪怕自己一再的被遗弃。   这么多年,她慢慢地学着让自己坚强、学着忍耐、也学着在逆境中挣扎,她以为始终有一天,小野花也可以拨开那些巨大树木阴暗的遮掩,看一看外面的天空,任由温暖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。   可是,这么久了,那个男人不仅没有放过她,甚至于现在她又发现,原来除了那个男人,还有人不想让她好过。   虽然一点也不想哭,可是酸涩仍然涌上了喉咙,星辰迷茫地想,为什么人活着,会这么的累…… 【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本站页面简洁,无眩杂广告。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/ 或直接百度搜索:书本网】 :最爱小说网】